03(GV)
床頭邊的手機,在震動。
你在心裡默數了一、二…到五,然後放下手上的書本,接起電話。
『你在幹嘛?』電話那頭傳來對方獨特濃厚的鼻音。
「在看書。」誠實的回答著,但你自己很清楚,剛剛那些書頁裡沒有任何一個字被你讀進腦子裡。
『不睡覺看什麼書啊…』乍聽之下是責備,你猜他實際上是想從你的回答得知你是否睏了。
於是你很乖巧、很配合的說出令他開心的答案:「就是還沒要睡覺才看書的啊…」
悄悄的隱瞞住你是為了他的來電才一直不願好好的躺在床上讓睡意和疲倦轟炸你沉重的眼皮。
『你今天晚餐吃什麼?』很一般的問句,但他卻會在每個沒和你見面的日子裡在電話中詢問你,而這儼然也成為了你的習慣。
剛開始你總會回答忘記了,實際上你是真的沒特別去記,後來像是被他訓練好了一般,吃晚餐時都會特別注意一下菜色、味道,甚至還會準備感想。
「吃泡菜炒飯,還有紫菜湯…然後還吃了蘋果…那哥呢?你吃了些什麼?」你回想了一下晚餐內容,一一的跟他分享,最後也詢問了他一下。
『你那樣吃得飽嗎?嗯?』其實你料想得到他會先無視你的反問,然後發表他對你的晚餐的看法,雖然總是千篇一律…但你每次都會覺得心底暖暖的。
「沒問題的!那間泡菜炒飯的份量超大,下次我們可以一起去吃。」你笑著說出邀請,也得到了他的回應,就算你知道、你們已經堆積了一大疊〝想要一起去吃一次〞的清單,你仍是習慣性的對他這麼說、仍是習慣性的遇到什麼好事就想跟他分享。
『我今天回家去和家人一起吃飯了。』他這才願意開口回答你的問題。
「嗯,哥一定吃得很飽對吧!」你笑嘻嘻的帶點調侃的語氣逗逗他,以往的經驗告訴你,就算沒有面對面,他對你的表情及動作也依舊是瞭若指掌。
『我媽媽說…她好久好久沒看到你了,要我找時間帶你回去吃頓飯。』
「真的啊?我也好想念伯母做的飯呢…」一瞬間腦海裡浮現他母親的臉,於是你笑開了。
頓時間你才終於想起了什麼,啊啊…對呢!今天是母親節啊~難怪他會回家裡去吃飯。
你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最近的情形,明明才剛做過的事情卻總以為是很久前發生的,也時常忘東忘西的。
你進到房間裡躺在床上前明明才剛跟自己的媽媽通過將近兩小時的電話啊…怎麼一接到權志龍的電話就突然什麼都記不得了。
『你…你明天有約嗎?』他的聲音把你的注意力又再次集中了起來,你不懂他怎麼會這樣問,太不像他了!
「沒有啊!我們不是要去練習的嗎?」
『那好!練習完跟我出去吧!不准自己先走、也不可以再跟別人約!聽到沒?』這才像他嘛!你不禁失笑,果然也引起電話另一頭那人的疑惑:『你笑什麼?』
「沒有,只是覺得哥很可愛。」
『什麼啊…』他不甚明白的說著,你似乎還能看見他皺著眉表示不解的樣子,『好啦!反正就是這樣!你現在快給我進房間,去床上躺好。』
這部分也是他每天必做的,像是身在外地害怕另一半外遇的疑心病重症者,總是先確認你身邊的環境音,最後還要確認你乖乖的照著他的話上床去睡覺。
「哥…我早就已經在床上了。」你邊說邊調整枕頭,然後輕輕的躺下。
『那就好…你躺好了沒?』像是要把你看穿似的,又再逼近了一步。
「才剛躺好…」一沾上床,你的疲倦就襲捲而來,聲音開始變得慵懶,「我都懷疑哥是不是在我房裡偷偷裝監視器了…」
『對,我有。所以你別妄想要帶別人回去過夜什麼的。』他如孩子般的不斷的在各方面宣示他強烈的佔有慾,『躺好了就把被子蓋上,空調不要調太低溫、定時記得調好…』
「知道了…」你聽話的拉上被子,每天都被他這樣叮嚀,你再沒做好不就太笨蛋了嗎?「哥你…你每天都…這樣打電話給我…會不會很…花錢啊…」
濃濃的睡意使得你說話開始斷斷續續的,但你還是捨不得跟他說再見。
『傻瓜…很睏了吧?趕快睡。』他也沒有要你掛斷電話,就只是像陪在你身邊一樣哄你、要你趕快入睡。
「不…我還沒…睏啊…」這句話的語氣就連你自己都覺得沒很說服力,「還不想…睡…」
『不要說傻話了,那不然我唱歌給你聽?聽完後就要睡了好嗎?』他的聲音也漸漸變得和緩,但並不是想睡覺的那種,是一種…既無奈又充滿寵溺的感覺。
「好…那你唱歌…給我聽…」將手機斜靠在耳邊,你閉上眼睛聽著他溫柔的歌聲,慢慢的入睡。
『勝利?』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細微的呼喊,『晚安,我的寶貝。』
你睡著了之後,他換上耳機聽著你平穩的呼吸聲,在他乾淨、整齊的書桌前,拿著筆又揮灑了好一陣子才捨得掛斷電話、關燈上床睡覺。
而現在正熟睡的你是在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後的某天注意到這異常的通話時間,向他問起才意外得知這件事,當下你是既害羞又感動得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當然,現在正熟睡的你也猜想不到,他要你明天練習完跟他一起出去的提議,會是多麼貼心、多麼讓你心懷感謝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