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 05(END)
洛基仍在他的牢籠裡,乏人問津。
「奧丁一直為我帶來新朋友。」洛基笑了笑,轉身面對著牢裡的另一個人。
「我帶給你的書,你不看嗎?」弗蕾嘉翻了翻桌上那疊書本,將它們擺整齊。
「這就是我接下來的生活?在牢裡讀書?」
「我已經盡我所能讓你過得好些。」看著自己的小兒子,弗蕾嘉有些心疼。
「噢,奧丁跟妳一樣關心我嗎?索爾呢?」洛基皮笑肉不笑的問。
「你父親他…」
「他不是我父親!」一聽見那個詞,洛基又想起了過去種種不公平,以及被帶回來接受奧丁審判的景況。
弗蕾嘉看著洛基的雙眼,她了解這個孩子,甚至比洛基本人還了解,「那我也不是你的母親嗎?」
看著弗蕾嘉,洛基沒猜到她會這樣問,心臟像被人緊緊抓住般的糾結,頓了下後開口:「妳不是。」
「呵…」弗蕾嘉露出無奈的苦笑,「你了解每個人,卻不了解你自己。」伸出手,即使被孩子傷了還是能用滿滿的愛包容他。
洛基垂下眼,微微的搖頭往前走了一小步,伸手欲抓住弗蕾嘉的手,卻在碰到她的那一刻,看見弗蕾嘉帶著那受傷卻又不責怪的笑容消失在他眼前。
痛苦的閉上雙眼,洛基緊握拳頭,他什麼也抓不住。
經過一陣混亂後,阿斯嘉德的地牢又恢復平靜。
洛基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弗蕾嘉替他準備的書。
牢房外突然走來一名士兵,帶來一件壞消息。
弗蕾嘉死了。
洛基懊悔、心痛、悲傷,那個唯一一個還愛著他的人,死了。
而在弗蕾嘉死前,自己居然連她那雙溫暖的手都碰不到。
為了逃出阿斯嘉德,也為了幫弗蕾嘉報仇,索爾帶著珍和洛基,一起搭上黑暗精靈留下來的太空船。
當洛基被索爾從那艘太空船上推出去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自己真的會就這樣死掉,死在索爾的手上。
但洛基卻被接住,還來不及確認接著自己的人是誰,就被用力的丟下,洛基踉蹌的站了起來,看見了飛船的駕駛員,是那個時不時跑去找他的范達爾。
不了多久,索爾抱著珍也跳進飛船裡。
「看來在牢裡的日子還是沒能讓你學會感激啊,洛基。」范達爾微笑的丟下這麼一句調侃的話。
洛基越看那笑臉越覺得刺眼,好幾次在牢裡都想衝出去撕爛它。
范達爾退到一邊,讓洛基操縱飛船,洛基握著控制桿,開始加速。
後方隨即跟來了另一艘飛船,是奉奧丁之命來阻止他們逃走的,洛基調整飛行的角度和高度,而索爾則喊了喊范達爾。
收到訊息的范達爾拉起繩子,先是面對索爾留下一抹自信的笑容,接著轉身在跳出去之前對著另一邊的洛基眨了下眼。
范達爾降落在那一艘追趕他們的飛船上,佔領它,協助索爾逃出阿斯嘉德。
在斯瓦塔海姆實行的計策失敗,乙太落入魔雷基手中。
洛基看著半空中開出了一個黑洞,想都沒多想就先把珍推開,但他沒預料到自己逃不過,被強大的力量往後吸走,感覺好像回到了好久之前,掉進宇宙深淵的那一次。
如果今天就在這裡死掉的話,那洛基希望他追得上弗蕾嘉,他要告訴弗蕾嘉,她是他的母親,唯一的,永遠的。
可下一刻,洛基被另一道力量往旁邊推過去,是索爾。
救回洛基後,索爾舉起妙爾尼爾飛往那群黑暗精靈,但迎面而來就是一記拳頭,索爾被揍得飛開、摔落在遠處的峭壁上。
另一邊的洛基,兩三下就解決掉一群黑暗精靈,遠遠看見索爾被克斯壓著打,而魔雷基已經坐上太空船離開。
索爾被一拳接著一拳揍得頭昏眼花,克斯最後往後仰,準備解決索爾,卻被人從後方用武器貫穿胸腔。
克斯轉過頭,幾乎是同時間,洛基笑著挑釁、而克斯抓起洛基,將穿過胸前的尖銳刀鋒也插進洛基胸口。
「不——」索爾爬起來吶喊著。
克斯拉開洛基,將他丟在地上,似乎對於這穿刺不痛不癢,仍好好的站著,以居高臨下的角度嘲笑似的看著洛基。
洛基捂著傷口,輕聲的對克斯說:「我們地獄見,怪物。」
克斯立即望向自己腰間,那顆僅剩的黑洞炸彈已經被洛基啟動,來不及逃脫,就這樣被吞噬進黑洞裡。
瞬間,黑暗世界一片沉靜。
「你沒照我的計劃做。」索爾趕緊衝到洛基身邊,將他抱在懷裡,「你這傻子。」
「對,我是傻子、我是傻子……」洛基顫抖著,就快要沒有力氣。
「噓…不、別丟下我…」索爾伸手撫上洛基的臉,感覺洛基越變越冰冷,「奧丁會知道你在這裡所做的一切。」
「我這麼做不是為了他…」說完這句話,洛基的手緩緩鬆開索爾的手臂。
洛基的皮膚轉眼變為淡藍色、從眼角滑落的淚水也在臉頰邊凝結成冰霜、眼球蒙上一層薄薄的冰。
「不——」索爾痛苦的低吼著。
承受極大的悲傷,索爾再也忍不住落下眼淚,一顆又一顆的滴在洛基的遺體上。
當淚水碰上洛基的藍色肌膚時,起了異樣的變化。
從沾到眼淚的地方開始,漸漸變得透明,甚至還產生白色的煙霧,索爾驚訝的緊抱著洛基,暗自希望這又是他的弟弟跟他玩的小把戲。
但是當懷中這個冰冷的洛基完全消失在一團煙霧之中時,並沒有出現另一個帶著戲謔笑容的洛基。
索爾看著自己的雙手,緊握起拳頭往斯瓦塔海姆的沙土上用力重擊。
洛基死了,他真的死了。
且他是為了自己而死的,索爾永遠都會記得那冰冷的觸感、淚水的苦澀味、還有像是把心臟挖出來一樣的劇烈疼痛。
「洛基…我弟弟…」索爾失神的喃喃自語。
珍皺著眉,心疼的抱住他,「索爾…」
「洛基——」在珍的懷裡,索爾失控的大哭。
索爾替洛基和弗蕾嘉報了仇之後,決定待在地球,和珍一起生活。
偶爾,他會想念洛基,偷偷的哭。
雖然曾經有過一次面對洛基的死亡,但第一次卻不像這次那樣的痛。
索爾知道自己的母親,弗蕾嘉,變成了天上的繁星,時時刻刻都在看望、守護著他們,可是,他的弟弟洛基呢?
洛基沒有變成星辰,他連遺體都沒有,全部變成了灰燼,飄散在那荒蕪的黑暗世界之中。
「洛基,你還會怕黑嗎?」索爾低聲呢喃,他想起小時候,洛基曾經掛著眼淚跑到自己房裡,只因為寢室的燈油燃盡了。
想著、想著,索爾又忍不住鼻酸。
不知道有過多少人勸他多少次,可是索爾放不下,怎麼可能放下。
很多很多年以後,珍也離開了,索爾很難過,真的,可是索爾明白大概幾年後自己就會釋懷。
但到現在,他對於洛基,還是放不下,還是有著深深的歉疚及遺憾。
甚至好幾次夢到洛基,每次都是在冷汗中驚醒。
夢裡的洛基在黑暗中,找不到路回家…。
後來,索爾離開地球回到阿斯嘉德,因為那裡的世代已經沒有半個他熟識的人。
回到阿斯嘉德之後,索爾常常會到洛基的寢室裡,坐在沙發上,感覺洛基只是出門去,晚點就會回來,但他永遠都等不到弟弟回家。
索爾伸手摸著洛基的床,接著起身走到書櫃邊,輕鬆的推開放滿書籍的櫃子,打開密室的門、走了進去。
摸黑走到盡頭,打開暗門,索爾嘆了口氣,誰都看得出來這裡有最多關於洛基的過去,但卻沒有任何一點是與索爾有關——除了那兩個過去的自己在這裡上了洛基——這個密室就像是洛基逃避他、逃避外面世界的安心之地。
他甚至還能看見洛基放鬆的躺在那張長沙發上,什麼也不做的就度過一個午後。
沉溺於泛濫的空想中,卻忽然被一陣噪音給拉回來,「是誰?」
索爾警戒的轉過頭,隱約看見桌子邊有個影子,索爾皺著眉,小心翼翼的靠近,而那影子也慢慢的移動到光線之下。
「洛基!?」看清楚那道黑影後,索爾驚訝的喊出口。
是洛基,是他的弟弟洛基!
但,索爾卻必須低著頭看著這個洛基,他身高大約只到自己的腰,看起來是小時候的洛基。
「哥哥…?」洛基有些怯懦、不確定的開口。
「對,是我,索爾。」索爾蹲下身,張開手臂緊緊抱住這個孩子,終於露出真心的笑容,「不怕,我會保護你的。」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到洛基小小的肩膀上。
洛基在索爾肩上蹭了蹭下巴,抬起手也回抱住索爾。
『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