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母親節(YV)
母親節,是你認為最溫馨的一個節日。
每年的這天你都會特別早開店,不同於一般業者,你不調高花朵的單價,甚至還全面特價。
帶著愉快的心情開始一天的工作。
一整天下來,如你預想的忙碌,但你卻忙得很開心。
邊忙邊想著打烊後要用什麼花來搭配那三朵特地為媽媽留下來的康乃馨。
剛開始為了上學方便而搬到這個地方開始獨立生活,後來漸漸習慣了之後,就怎麼也離不開這個地方。
儘管父母總對你說,別辛苦自己窩在這小小的花店,要你回到家鄉繼承那龐大的家族事業。
你從來都只是帶著一貫的笑容對他們說:『哥會做得比我好的,何況那又是哥的專業領域。』
所以你偶爾才回家一趟,母親節就是其中一次。
看著店門外漸漸變少的人潮,你想或許是該打烊了。
突然,一個小小的身影吃力的推開門,走了進來。
「歡迎光臨,你需要什麼嗎?」聽到掛在玻璃門上的鈴鐺被搖動的聲音,你微笑的迎上一張可愛的圓臉蛋。
「你好,勝賢想要買一朵給媽媽的花。」小小的身體揹著有些過大的書包,站在櫃檯前對著你說。
看著踮腳努力想要維持和櫃檯一樣高度的他,你溫柔的笑了笑,這孩子也太可愛,怎麼就這樣對個陌生人報上自己的名字?
原來他叫勝賢啊…跟你認識的一個大哥同名呢!
「給媽媽的花啊…你是要買康乃馨嗎?」你溫柔的說著。
「嗯…就是、長這個樣子的花!」只見他皺了皺眉頭,接著從書包裡翻出一張卡片,指了指上頭的花樣。
「喔~」你點了點頭,「這個就叫做康乃馨喔!你等我一下,我幫你包起來。」
轉身,從預留的三朵康乃馨中毫不眷戀的抽出一朵,仔細的、用心的包裝著。
「好了!」你帶著微笑和包裝完美的康乃馨走出櫃檯,蹲下身遞給他。
「謝謝。」他一手接過康乃馨,另一手遞出鈔票,你看了看那金額,是你還沒調降前的價格,難道這孩子已經事先來視察過了?
想到這,你忍不住笑了出來,「不用,反正我要下班了,這些花留著也是會壞掉的,就快拿回去送給媽媽吧!」
「不可以!」他突然嚴肅的皺起眉頭,「這是勝賢自己存起來的,是要拿來買花送給媽媽的!而且幼稚園老師跟我們說過,如果買東西沒有付錢就是小偷,小偷是壞蛋,會被警察伯伯抓起來的,勝賢不是壞蛋…」
「喔~好吧!不過今天店裡的花都比較便宜喔!所以…這樣就夠了。」你敵不過他的堅持,所以就從三張鈔票中抽出一張。
「喔、好!謝謝。」他把剩下的鈔票塞進口袋裡,有禮貌的向你鞠了個躬,「掰掰。」推開門後雀躍的跑掉。
看著他小小的背影,你又笑了,「真可愛…」
你稍微整理一下少了一朵康乃馨的花束,拿起鑰匙走了出去,鎖上店門。
熟悉的道路,你每天都走來開店、打烊後再走回家。
走著走著,你突然瞟到剛才那個小小的背影蹲在不遠前。
加快腳步走到他身邊,彎下身點了點他的背,「怎麼了嗎?」
他淚流滿面的抬起頭望著你,「嗚嗚…康乃馨…壞掉了…」邊說邊吸了吸鼻子,看起來好可憐。
蹲下身,你才發現他手裡捧著被壓扁的康乃馨,「怎麼會壞掉?」
「勝賢、勝賢剛剛不小心跌倒…然後就壓到康乃馨了…嗚嗚嗚…怎麼辦…」他越哭越激烈,你越看越心疼。
「好、好、好,你不要哭,我再給你一朵!」你伸手到自己的花束裡抽出另一朵康乃馨,接著取下他手裡那朵花上的緞帶,熟練的綁在第二朵上頭,「你看~這樣就好啦~」
「嗯、謝謝…」他邊吸著鼻子邊向你道謝,從口袋裡又抽出另一張鈔票,「給你。」
「噗…」看著如此可愛的舉動,你忍不住笑了出來,又突然想到剛才他說他跌倒了,收起笑容擔心的詢問:「你說你跌倒了…還好吧?有受傷嗎?」
「我沒事。」他站起身邊搖頭邊拍拍衣服。
可是你卻看見他小小的膝蓋上染上刺眼的鮮紅色,「什麼沒事!你看看你膝蓋都流血了!」因為著急,音量有些提高。
「對、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他低下頭小小聲的說著,你的心緊緊的揪了一下。
「沒、我沒有生氣,對不起…我不應該那麼大聲,可是…你要趕快擦藥,不然會有細菌。」你心疼的摸了摸他的頭,在心裡責罵自己怎麼能那樣對一個小孩子,「你住哪裡?我家就在前面那裡而已,先去我家擦藥我再帶你回家吧!」
「我…媽媽說不可以跟陌生人走。」
「我…我叫做…」你正準備要向他好好的做個自我介紹的同時,卻聽見背後傳來熟悉的叫聲。
「太陽哥!」轉頭一看,是姜大聲。
「大聲…」舉起手要向他打招呼,但他卻把視線移往你身邊那個小小的身影上。
「勝賢?你怎麼還在這裡?」姜大聲邊走過來邊驚訝的對著孩子說。
「老師!勝賢去買花!現在要回家了~」他開心的衝到姜大聲身邊,獻寶似的舉起手中的康乃馨。
「啊啊啊、大聲,這孩子是你學生?」你突然想起姜大聲的職業是幼稚園老師,但沒想到居然這麼巧,「那、那你可以帶他一起回我家嗎?」
「太、太陽哥?」姜大聲一臉驚訝的看著你,一手摀著嘴巴,另一手則緊緊抓著那孩子,「勝賢還小,你、你不要…」
「喂,想到哪裡去了啦!你是太常跟勝賢哥混在一起,被他洗腦了是不是!?」你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他受傷了,我要帶他回我家去擦藥再送他回家,可是他說不能跟陌生人走,所以我想既然你是他老師,陪他一起來,他會比較安心吧!」
「喔喔~你早說嘛~」姜大聲露出了〝哎唷!害人家誤會了〞的表情,實在讓你哭笑不得,「勝賢啊,太陽哥是老師的朋友,我們一起去他家擦藥,然後再回家好不好?」
「好~」終於搞定!
在走回家的路上,你撥了通電話給正在等著你的父母,告訴他們你今天會晚點到。
姜大聲也打了通電話給那孩子的媽媽,要她不用擔心小孩子的安危。
「進來吧!」你打開客廳的燈,回頭邀請他們,「對了,他是叫什麼勝賢?」
「喔,李,李勝賢。」姜大聲拉著李勝賢的小手走到沙發旁坐下。
「喔~還以為姓崔呢!呵呵呵。」你邊笑著邊從櫃子裡拿出醫藥箱,接著遞給姜大聲,「來,給你。」
「勝賢,可能會有點痛痛的,忍耐一下喔!」姜大聲很有一套的邊哄著李勝賢邊幫他消毒著。
「嘶…」李勝賢緊皺著眉頭,不斷的深呼吸,你看了都覺得疼。
「很痛嗎?很痛對吧?痛的話就哭出來吧…」
「不會、不會痛…」他咬著牙搖了搖頭。
你不禁好奇這孩子的想法,明明就很痛居然連一滴淚都沒有流,可是剛才卻為了一朵扁掉的康乃馨哭得淅瀝嘩啦的。
「好了~不痛、不痛。」姜大聲將OK繃貼上,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
「謝謝老師。」李勝賢有禮貌的向姜大聲鞠躬。
「不客氣!」姜大聲微笑的回應,你深深的覺得,小朋友們應該都會被他那張溫暖的笑臉征服吧!「勝賢,你還要跟太陽哥說謝謝唷!」
「太陽哥,謝謝你。」李勝賢轉向你,並沒有鞠躬,而是朝你撲了上去,「謝謝你。」
「啊、不、不客氣!」你嚇了一跳,接著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那…現在我不是陌生人了吧?」
「嗯!」他在你懷裡用力的點了點頭,「你是太陽哥。」
「這、他怎麼跟著我一起叫太陽哥了…」姜大聲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頭。
「沒關係、沒關係!這樣…就好了。」你抬起頭對著姜大聲笑了笑。
「啊!我還要回去找我爸媽吃晚餐,那個…太陽哥,勝賢就…」
「你先去忙吧!我送他回家就好了,反正現在我已經不是陌生人了。」你看了看那個賴在你懷裡的小孩,寵溺的笑著。
「嗯~那就麻煩你了!」姜大聲起身,拍拍李勝賢的背,溫柔的說:「勝賢,老師要先走了喔!等等讓太陽哥帶你回家。」
「好!」李勝賢開心的回答,「老師掰掰!」
道別過後,你收拾了一下,也準備送他回家。
拿起花束和車鑰匙,你拉著他的小手走到車子旁,幫他開了門,「進去吧!」
看著他乖乖的坐進副駕駛座,你才走到另一邊打開門坐進車裡。
一路上他興奮的告訴你路該怎麼走,好似你跟他已經非常熟識,一絲絲的陌生感都沒有。
最後,停在離你家沒有很遠的一間屋子前。
「原來住這麼近?」你感到莫名的開心。
「太陽哥,我要進去囉~謝謝你。」他小心翼翼的拿著康乃馨,露出又天真又可愛的笑臉,在要下車前,突然回頭對你說了聲:「啊、對了,母親節快樂~掰掰!」
你瞬間不曉得怎麼反應的呆愣住,等你回過神,他已經關上車門走進家裡了,你慢半拍的大笑。
「我…我又不是你媽媽,哈哈哈…好可愛,以後還有機會見面嗎?」
邊說邊緩緩駛離李勝賢他家,心裡居然有點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