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金鍾仁做了一個夢。
一個有關Kai和都暻秀的夢,應該說,那也不算是他的夢。
雖然金鍾仁是第一視角,不過夢中的那個人卻不是自己,而是Kai。
講得寫實一點就是,金鍾仁夢到了孿生兄弟做的夢,同步播放之類的。
被惹的臭臉的都暻秀、跟其他人聊得很開心的都暻秀、一望過來就是充滿殺氣的都暻秀、被金鍾仁本人解圍後微笑道謝的都暻秀……
原來這就是Kai眼中的都暻秀,簡直都可以拍成一部連續劇。
所以,是誰放狗屁啊金鍾開?
不知道從哪時開始意識到這種情形,國小嗎…不,還要再大一點吧。
偶爾會夢到對方的夢,大部分都和戀愛有關係(一小部分是彼此互毆)。
國中那時偷偷喜歡的學姊、高中第一個女朋友、高三的實習老師、大學一年級的聯誼對象……等等的。
到現在夢中的都暻秀,金鍾仁可以百分之兩千的確定,Kai一定是喜歡上他了。
Kai做了一個夢。
是個關於金鍾仁跟小不點的夢,老實說,那也不是他的夢。
雖然他在夢中依舊是主角,可是那個角色演的卻不是自己,而是鍾仁。
白話一點說就是,Kai夢到了金鍾仁的春夢。
都暻秀笑起來很明顯的愛心嘴、都暻秀的手指頭、都暻秀乾淨的後頸、都暻秀在被Kai本人捉弄完後那瞪得快要掉出來的大圓眼……
原來這就是金鍾仁眼中的小不點,完全就是一個焦點變態細節控。
所以,放你的狗屁吧金鍾仁。
從Kai記得的幾個連結夢境中,他大概了解自己兄弟的癖好。
國中時隔壁大姊姊的短裙與膝上襪之間那段白皙的大腿、高中暗戀的女生左眼角一顆不怎麼明顯的淚痣、大學打工地方的同事側臉的線條……諸如此類。
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他的每一個局部細節都不放過。
就像出現在夢中的都暻秀(各部位),Kai可以百分之兩千的確定,金鍾仁一定是喜歡上他了。
「欸、來拔夾心吧?」Kai對著金鍾仁晃一晃手中的巧克力夾心餅乾,笑得十分不懷好意。
「正好。」金鍾仁挑挑眉,一點疑問都沒有。
這一對奇葩攣生兄弟,就像在印證他們截然不同的個性一般,從小什麼都要吵著不一樣。
讓他們穿一樣的衣服,他們就會打成一團試圖把對方的衣服扯掉;一樣的鞋子就會互踩;一樣的文具用品就一定會有人少了幾個什麼。
但唯獨這巧克力夾心餅乾,他們可以安安靜靜的一起坐下來分完一盒。
也忘記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又是誰起的頭,他們用拔夾心來決定一些事情。
一人拿著一邊餅乾,數到三一起拔開,看誰那邊黏上了夾心(或者黏最多夾心)就是優勝者。
基本的常規是輸家要聽贏家的話,而且是絕對服從,誰都不能賴。
「這次要玩點不一樣的。」Kai拆開包裝,詭異的笑容持續,「輸的,要去跟小不點告白,for real那種告白。」
「哈!」金鍾仁求之不得,反正,告白也沒說是要告誰的白嘛?「好啊!就玩這個。」
Kai對於金鍾仁居然會認同自己的提議感到有些驚訝,雖然懷疑但隨即又被計畫通的興奮給淹沒理智。
兩隻手就定位置,一起喊到三之後俐落的將夾心餅乾分家。
現在是什麼情形?
「小不點,你聽我說,金鍾仁他很喜歡你。」Kai不斷的繞在都暻秀身邊,而都暻秀則不斷的邁步向前無視這隻大熊,「你真的要相信我,不是開玩笑的。」
「又怎麼了?」都暻秀停下腳步,無力的翻了個白眼。
這是在鬧哪樣?還在嘗試各種逼走他的方法嗎?還不打算妥協?
「雖然我平常很愛捉弄你,可是這次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好嗎?」Kai走到都暻秀面前抓住他的手臂,表情認真的重申一遍。
「……」都暻秀看了看手中的文件,再看了看難得正經的金鍾開,視線來回大概有三趟,最終闔上文件夾,清了清喉嚨,「我是不會被嚇跑的,你們就死心吧。」啪的一下,面無表情的用手中的公文夾拍開擋在面前的Kai大人。
已經過去半年多了,都暻秀早就習慣這傢伙的把戲,沒那麼容易被唬到。
「你……翅膀這麼硬了啊。」吃痛的用手摀住自己的額頭,Kai朝著都暻秀走遠的背影大喊。
一件事處理不好,就會讓Kai感到煩躁;一件大事處理不好,就會讓Kai感到暴躁。
這小不點怎麼回事啊?都不好好聽人講話的。
自從三個月……不,應該是更早以前,在礦泉水那件事之前,Kai就已經開始做連結夢境了。
斷斷續續的一直到現在,要是不趕快處理好,自己好像也要變得奇怪了。
比如前幾天。
都暻秀照慣例在他們倆宿舍裡確認行程,核對到一半,忽然伸手抓了抓後頸。
〝真是…得去買電蚊液了…〞
正好從廚房出來經過沙發的Kai看到這一幕,無意間把視線停留在都暻秀抓癢的地方。
『本來那裡就有痣嗎?』停下腳步,喝了一口水後,直盯著都暻秀的痣出神,『沒夢到過呢,連金鍾仁那傢伙也沒發現的啊。』
莫名一股得意從心底竄上來,Kai扯著嘴角笑了笑,輕手輕腳的貼近沙發椅背,拿著手中那罐浮了一層水珠在瓶身外的礦泉水掠過都暻秀的脖子。
〝哇啊——!好冰!〞都暻秀抖了好大一下,反射性起身、轉頭對上笑得眼睛都看不見的Kai,毫不猶豫的出拳反擊。
這很奇怪啊。
等到夜深人靜獨自盯著天花板回想的時候,Kai才發覺情況不妙。
從哪時候開始,自己就用金鍾仁的眼光去看待都暻秀?
更糟糕的是,現在的自己已經無法再恣意的捉弄那個小不點了。
而全部都是金鍾仁的錯。
金鍾仁憋了一整天,終於回宿舍。
「結果呢?」趁著都暻秀在廚房忙碌,金鍾仁把Kai拉到自己的房間裡詢問。
連結夢境開始後,金鍾仁就發覺自己越來越不對勁。
比如上個禮拜。
金鍾仁在公司忙編曲忙到半夜兩點才回去,一進門就看見玄關還擺著都暻秀的鞋子。
疑惑的四處張望,客廳的燈沒開,只有牆上的小夜燈亮著,以及,從廚房那邊透出來微微的光線。
金鍾仁悄悄的往廚房走去,才發現原來是都暻秀在做壞事,而且嘴裡還碎念著。
〝金鍾開這個混帳、讓你捉弄我!讓你耍我!讓你使喚我啊!〞伴隨著咒罵,都暻秀像在做家庭代工似的,把他們兄弟剛拆開來吃的巧克力夾心餅乾一片一片分開、刮掉夾心、再合併成原來的樣子,小心翼翼的放進密封袋之中。
全部完成後,賊笑著把處理過的巧克力零夾心餅乾放回零食櫃。
原以為都暻秀已經完成報復要走,正思考著躲藏動線的同時卻看見都暻秀一動也不動的楞在那裡,幾秒後彷彿又重新開機,抓過椅子上的背包、拉開拉鍊,從裡面拿出兩盒完整的夾心餅乾,也一併放進櫃子裡。
關上櫃子後,還像個傻子般滿意的對著櫃子笑了幾聲。
金鍾仁緊緊抿著嘴唇忍住笑意,『原本他就是這麼可愛的人嗎?』
報復後還做了補償,是要多沒心眼的人才會這樣幹啊?
那徹底不對吧。
熱水從頭淋下來,把一整天的疲憊沖進下水道,也把金鍾仁沖醒。
可愛?為什麼在目睹都暻秀偷偷摸摸的報復行為後,會有一種難以言喻卻讓人手腳蜷曲的感覺?
更糟糕的是,隔天Kai中計、不爽的拿著兩盒餅乾丟在桌上要金鍾仁看看,而他在餅乾盒上看見了都暻秀用油性筆寫著:鍾仁only、Kai別碰,甚至還畫了生氣的表情後,心中竟莫名升起一股優越感。
就這樣和都暻秀一起共有一個小秘密(非雙方認定),金鍾仁心情愉悅得像是中獎了。
而全部都是金鐘開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