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志龍視角
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個夢,會不會比較容易?
如果,只是童話故事,會不會比較美好?
那一年夏天,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會微笑。
「請給我一杯草莓牛奶,謝謝。」走進這好像什麼都賣的咖啡廳,點了一杯不像會在咖啡廳裡出現的飲料。
「好的,請您稍等一下。」你禮貌的點了點頭,但目光卻不斷被眼前這男孩吸引過去,怎麼會有人穿著牛仔褲和純白色的T恤來海邊玩?而且還弄得全身溼答答的,也好像沒換衣服的打算,「那個…客人,不好意思,冒昧問你一下,你沒有帶乾的衣服來換嗎?」趁著沒什麼客人上門的時間,你開口問和他攀談。
「噢、對阿,我覺得不需要。」他笑了笑,微微的露出那帶點稚氣的虎牙,瞬間你看得入迷。
「草莓牛奶好了~」身後傳來夥伴的聲音,是負責果汁類的姜大聲。
「噢、這是您的草莓牛奶…」你伸手將飲料遞給他,有些不捨的開口:「那個…我叫權志龍,以後如果嫌麻煩…其實可以來這找我,我可以借你衣服,先換好再下水,等要回去的時候,再換回你的衣服就好了……」說著說著,你開始覺得有些奇怪,自己怎麼會這樣跟個陌生人說?明明最討厭和不認識的人交談,為什麼對他卻是這樣?
「啊…我、我叫李勝賢,」果然,這位李勝賢先生露出滿臉驚訝,你實在很想挖個洞躲起來,「這樣…太麻煩你了吧!」好像是消化完你說的話,然後一臉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
「不會啊、哈哈,聽說你是店裡的常客…」你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還以為他會把你當瘋子然後拒絕你,「溼答答的真的比較不舒服,而且不要以為夏天就不會感冒喔~」
「呵呵,那好吧…」他害羞的搔頭的模樣,你突然覺得好可愛,這就是你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景像。
接下來的日子,你們就像是認識多年的朋友,總有聊不完的話題,也沒有話題限制,想聊什麼就聊什麼,店裡的人都以為你們是戀愛了還是怎樣,怎麼每天都有講不完的話,就算是生活中再怎麼微小的瑣事也能聊得很開心。
「是不是該扣戀愛中的人薪水?」店長崔勝賢坐在櫃檯單手撐著下巴,兩眼兇狠的盯著靠窗的那個位置上聊得正起興的兩人。
「是、是、是!哥你就扣吧,不然志龍哥都沒做事欸!」姜大聲在一旁搭腔,手裡還正在製作著李勝賢固定會點的飲品,草莓牛奶。
「沒錯,就算沒什麼生意也不能這樣放著不管吧!」東永裴率直的點了點頭,卻招來崔勝賢的惡瞪,以及姜大聲那為時已晚的無聲阻止。
「放心好了,我有預感這間店就要大發了。」崔勝賢不曉得哪來的自信,滿臉得意的說著,「還不快去工作!」
「是!」被惡魔店長一喊,兩名可憐的員工只能乖乖的回到工作崗位上呆坐著,畢竟東永裴說的其實也沒錯,一點客人都沒有。
「哥,你有沒有聽過美人魚的故事?」李勝賢突然這樣開口,你笑了笑,他還真是個長不大的小孩。
「有啊,」你點了點頭,看到從櫃檯那端著草莓牛奶走過來的姜大聲後,停頓了一下,「大聲啊,謝謝囉…不過你們怎麼光坐在那看著我們?過來一起聊啊!」代替李勝賢接過草莓牛奶,貼心的放到他面前。
「可是勝賢哥…」姜大聲一臉為難的望向櫃檯。
「姜大聲,回來工作!」只見崔勝賢還是用手撐著下巴,雖然沒有用力吼著,卻還是很有威力。
「好、」姜大聲應了聲,連忙向你們鞠了個躬,「我先回去了。」然後便匆忙的跑了回去。
「那個、哥…你不工作沒關係嗎?」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看著你,好像在為了占用你的工作時間感到抱歉。
「沒有我能做的事啊!我本來就只是負責咖啡廳的門面,誰叫我長得這麼…出眾。」自滿的笑著,但你也沒說錯,一開始進這咖啡廳工作時,崔勝賢就問你會做什麼,你直接了當的說你有張帥氣可愛的臉,結果莫名其妙的就錄取了。
「噗哈哈哈…有誰會那樣說啊!?」他笑得很誇張,看著他,你也開心的笑了。
「對了…剛剛被打斷,你問我那個做什麼呢?」
「哥你會不會覺得…那個結局很可憐?」李勝賢突然收起笑容,帶點淡淡的感傷。
「嗯……奇怪它不是Happy Ending嗎?」你疑惑著,難不成你們才差個幾歲而已就有代溝了?
「哪是啊哥!你都看哪國的美人魚啊?」被你突如其來的回答給逗笑了。
「王子最後不是殺了那個壞女人,然後美人魚拿回聲音,結果他們就幸福快樂過一生了,後來還生小孩出了續集…」你依照你的認知說著,明明就是快樂的結局啊!
「哥,那是迪士尼的動畫啦!他們有哪一部不是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的?」他又笑得更開了,現在這樣看起來,倒是你比較像小孩子,「原版不是這樣的。」
「那不然是什麼?」
「原版是…」他慢慢的開口說起故事,你仔細的聽著。
原版描述了一段很淒美的愛情,彼此錯身而過,無法開口的痛苦又有誰能理解,最後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傷害自己最深愛的人。
「原來是這樣啊…」你點了點頭,還真有點感傷。
「如果喜歡,但卻不能開口,這樣不是很可憐嗎?」他突然很認真的看著你,你有些嚇到。
「嗯…」點了點頭,開始思考他認真的眼神所代表的可能涵義,他不是…喜歡上你了吧?
想到這你被自己嚇了一大跳,為什麼你會這樣想?
「啊、哥我該走了…夕陽都出來了。」他匆忙的站起身,每次都是這樣,大約早上十點會出現,然後一直待到太陽漸漸沉進海面,才急忙的離開,其實你很想問,但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好,你自己小心一點喔。」你揮了揮手,目送他離去的背影,心裡有種不確定的感覺,有點害怕。
天色漸暗後,咖啡廳也漸漸有了生意,雖然忙碌但你卻沒停止過思考相同的問題,如果真的是你想的那樣,該怎麼做?
「權志龍,你發什麼呆啊!還不快去點餐。」這已經是崔勝賢這兩小時以來對你的第十五次怒吼,他的理性已經被你磨光光了。
「是……」小聲的回答著,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櫃台。
「他是跟李勝賢吵架了啊?」崔勝賢邊擦桌子邊問著身邊正忙著煮咖啡的東永裴,「一直發呆,也不像平常一樣炫耀他們勝賢又跟他講了什麼…到底是怎樣啊?」
「哥不是一直在監視他們嗎?有看到他們吵架嗎?」東永裴熟練的倒出咖啡,將一杯一杯調製好的咖啡放到正確的托盤上,等著崔勝賢端出去。
「我是一直盯著他們啊!但他們到要再見時還是甜蜜樣,所以我才搞不懂。」崔勝賢端起托盤,認命的做起平常你該做的事。
就這樣忙忙碌碌的度過了晚餐時間,你們才終於有點空間能休息一下吃點東西。
「欸志龍,你今天是怎麼了?」東永裴問你。
「你們…你們有聽過美人魚的故事嗎?」你最後還是決定說出口,跟他們一起討論。
「有阿,就最後化成泡沫那個嘛…」崔勝賢點了點頭,姜大聲和東永裴也點了點頭。
「可是哥…她哪有變成泡沫?後來不是還生個孩子…」看來姜大聲跟你的認知是一樣的,你猜想他等會大概會被笑。
「大聲…那是迪士尼的卡通……」比起崔勝賢直接的爆笑,東永裴的反應婉轉多了。
「就叫你不要老看些小孩子在看的東西齁。」你想的沒錯,姜大聲果然被惡魔店長嘲笑得體無完膚,所以你沒打算說出你原本也只聽過這個版本。
「問這個做什麼?」東永裴接著開口問。
「今天…勝賢跟我說了這個故事,然後他說…如果喜歡卻開不了口,這樣不是很可憐嗎…」你又回想起他那張認真的臉,「你們……覺得他是想表達什麼嗎?」
「呀,他喜歡你。」惡魔店長。
「志龍啊,你要慎重考慮,也要小心不要傷害到人家。」咖啡王子。
「哥……她是真的有變成泡沫嗎?為什麼?」藍色機械貓。
果然不是你多想,事實就是,他好像…真的喜歡上你了。
隔天,他一如往常的到咖啡廳報到,店裡的氣氛卻有點詭異,在經過昨天的討論後,你們更加確定你的猜測不只是個猜測。
「志龍哥~」他開心的向你揮了揮手,你習慣性的吩咐姜大聲準備草莓牛奶,接著便走向他。
坐在相同的位置上,你決定先開口問他:「勝賢…哥問你一件事。」
「好啊!」他似乎沒察覺到櫃台後有三個人正屏息等待你們接下來的對話。
「你…你是不是喜歡我?」說出口後,你實在有點想收回,這句話怎麼聽都很奇怪。
「我……」他看起來有點不知所措,好像做錯事被發現的小孩,睜著無辜的眼睛說不出一句話。
「看來就是了…可是哥要告訴你,我真的真的把你當成自己的弟弟,我也很喜歡你,不過不是那種的,你知道吧?」說完,你緩緩的嘆了一口氣。
「我、我知道啊…哥、哥怎麼突然說這些,哈哈哈、我也只是把你當自己的哥哥那樣崇拜而已啦…」他努力的掩飾顫抖的語氣,但仍聽得出來,你並不想傷害他,但也不能讓他累積越來越多的期待,到最後只會換來更大的傷害,「我、我有看過哥的女朋友~」
「嗯…」你並沒說的是,你和那女生早就分手了,早在遇到李勝賢之前,就分手了…「勝賢,我們以前見過面嗎?」
「啊…?」他看起來很驚訝,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你總覺得他的表情隱含了某種涵義,「哥…你……」他小心翼翼的不曉得該從哪開口,像是要確定什麼,等著你接下去說。
「想說什麼就說出來吧!」你不喜歡這樣,什麼都要自己去猜測的感覺很糟糕,「就說清楚好了!」
「哥、對不起,我今天要先回去了…再見。」苦笑,然後他就這麼走了,你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所以只能看著他匆匆跑走的背影,沒想到一切會變成這樣,總覺得他好像在隱瞞些什麼,有什麼話…說不出口……就像故事裡的人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