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飛機(糖錫)
終於還是迎來了這一天,自出生以來,第一次離開家裡獨自展開新生活,鄭號錫在房間裡面忙碌著,整理行囊,打算順便處理掉一些舊物。
在書櫃的最底層,那個早被遺忘的角落裡,翻出了一個些微破舊的紙盒子,鄭號錫疑惑的皺了下眉頭,似乎在想這裡頭裝著什麼。
可無論他怎麼努力回想都沒半點印象,於是直接把盒子掀開,映入眼簾的是或大或小的紙飛機,鄭號錫先是睜大雙眼,隨後便笑了起來,好像想起了什麼好事,嘴巴都合不攏。
鄭號錫端著盒子坐到床上,伸手拿起其中一架紙飛機,輕輕使力將它推了出去,那架紙飛機筆直的飛行了一段後,撞上門板墜回地板上。
鄭號錫的思緒也跟著那泛黃的紙飛機一同飄遠。
那是,八歲那年的暑假。
鄭號錫被父母送去學鋼琴,儘管他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但去那裡認識些新朋友,總比成天在家無所事事強多了。
鄭號錫是第二個報到的,當時他在一名老師的帶領之下,走在通往教室的路上,耳邊一直聽見遠方傳來悠揚的琴聲,越往前走越清晰,直到老師推開了教室的門,鄭號錫才終於看清楚彈奏出這麼悅耳的曲子的人是何方神聖。
一位看起來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孩子坐在鋼琴前,閉著眼睛十分投入演奏,身體隨著節奏自然律動著,嘴角微微上揚,看得出來對方十分享受這樣的時刻。
老師低聲地在鄭號錫耳邊簡單的介紹一下男孩的背景後,便讓鄭號錫先和他一起待著,等所有同學都到齊了再開始上課。
閔玧其,九歲,五歲那年來到這裡學習,所以對於彈琴這件事早就十分熟練。
鄭號錫乖乖的坐在舖滿地的榻榻米上面,靜靜地聆聽著閔玧其順暢的演奏直到曲子結束。
最後一個琴音迴盪完畢,整間教室又恢復寧靜,而鄭號錫恍若初醒,還有點回不過神來,但雙手倒是很即時的拍響掌聲,引來閔玧其的注意。
一看對方發現自己的存在,鄭號錫連忙起身衝上前去,「你好厲害噢!我希望我以後也可以跟你一樣。」
閔玧其眨眨眼睛,似乎反應不太過來,整張臉寫著認生兩個大字,可鄭號錫這小孩子怎麼可能懂,依舊是自顧自的誇讚這個初次見面的小哥哥,越講越歡快,甚至整個人都往閔玧其身上撲過去。
不怎麼懂得和陌生人相處的閔玧其自然是嚇了好大一跳,連忙把鄭號錫推開,而突然被人甩開的鄭號錫卻絲毫沒有半點驚詫或是難過,笑得沒心沒肺的又湊上前去,順帶自我介紹了一番,「閔玧其你好,我叫鄭號錫,今年八歲,請多多指教。」
「⋯⋯叫哥啊。」閔玧其半天才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嘿嘿,對喔,玧其哥!」鄭號錫抿唇笑著,嘴邊的小梨渦跑了出來,閔玧其頓時覺得有點新奇,於是皺起眉頭、伸出食指戳了一下。
「這個⋯⋯」閔玧其這會兒不只是戳,還變本加厲的摳著。
「哼哈哈哈哈,好癢喔哥。」鄭號錫大笑著躲開閔玧其的手,為了防止對方繼續,便伸手握住閔玧其的食指,接著說明:「這是梨渦啦!媽媽說,可愛的人才有的。」
閔玧其撇撇嘴,對於這樣的說法不予置評,他也不想和鄭號錫爭論,於是便默默的把自己的手指收回來。
一個班只有五個人,當中就屬閔玧其和鄭號錫最要好。
其實閔玧其這個孩子始終淡淡的,總是給人帶來一股微妙的距離感,可偏偏鄭號錫是顆小太陽,就算鋼琴學的是七零八落的,但有他在的課堂就肯定有不間斷的笑聲。
很快的暑假已經過去一半,這天才藝班下課後,閔玧其的母親因為工作上的事情無法準時來接他回去,於是他便打算獨自搭公車回家,走出大門碰巧遇見了鄭號錫和來接他回家的鄭媽媽,禮貌的向鄭母問聲好之後,轉身欲走,卻被一隻小手抓住,回頭一看,鄭號錫漾著笑臉問他要去哪兒,閔玧其如實回答,一旁的鄭媽媽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後,便開口說道:「號錫呀,不如邀請你的好朋友一起到家裡吃飯吧?」
「噢!好哇好哇!玧其哥跟我一起回家吧,媽媽煮的菜很好吃喔。」鄭號錫欣喜若狂,拉過毫無防備的閔玧其就這麼抱了上去,不等他回應,摟著人便要往車上帶。
「號錫,人家還沒有答應呢,不可以這樣。」鄭媽媽溫柔的提醒自家那個興奮過頭的孩子。
「好……」鄭號錫瞬間乖巧了下來,輕輕的鬆開閔玧其,嘴角微微下垂,增添了幾絲無辜和無法隱藏的乞求。
閔玧其忍不住笑了出聲,「好啊,帶我去你家玩吧,可是我要先跟我媽媽講一下。」
在鄭號錫的歡呼之下,鄭母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遞給閔玧其,撥通了媽媽的電話,簡單的描述了當前的狀況,在得到應允後,便依照鄭媽媽的要求,讓她和自己的母親說幾句話,閔玧其則站在一邊看著鄭小朋友開心的手舞足蹈。
「好了,玧其媽媽說可以讓玧其到我們家吃晚餐,還可以過夜呢。」鄭媽媽笑彎了雙眼,伸手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
鄭號錫聽到媽媽的話,便抓著閔玧其的手又跳又叫,一邊朝閔玧其說自己有多少漫畫書和遊戲可以和他一起分享,又一邊對媽媽誇讚這個小哥哥多會彈琴,簡直樂得可以。
回到鄭家,一起吃過美味的晚餐後,閔玧其便被鄭號錫領到房間裡。
一踏進那個空間,閔玧其雙眼一亮,只見四片牆壁的上面三分之二漆著天空的淺藍,下面三分之一則填滿大海的深藍,令人頓時心情舒暢,書桌邊的櫃子上擺著大大小小的飛機模型和玩具,床頭的那面牆貼著許多照片,鄭號錫的床單、枕套、棉被是成套的,上面印著小小的星球、火箭和太空人,閔玧其第一次露出呆愣的表情,鄭號錫則在一旁挺起胸膛顯露出自豪。
鄭號錫拉著閔玧其到床邊坐下,隨後跑到衣櫥邊翻箱倒櫃拿出自己珍藏的玩具和遊戲機,接著又跑到書櫃前取下自己收集的漫畫,迫不及待的想與閔玧其分享。
兩個孩子玩得不亦樂乎,壓根兒都沒有注意到時間,直到鄭媽媽喊著他倆的名字,讓他們準備洗澡睡覺了,才不捨的放下手邊的東西。
「喏。」鄭號錫翻出自己的一套睡衣遞給閔玧其,是黑色底的布料,上頭印著滿滿的白色星星,而鄭號錫則給自己準備了另一套白色底、黃色星星的睡衣,隨後拉著閔玧其的手便要往外走。
「等一下。」閔玧其使點力氣把鄭號錫拉停,接收到對方疑惑的目光後,緩緩開口:「你先洗吧。」
鄭號錫癟了下嘴巴,搖搖頭,「我們一起洗!」
「可是……」閔玧其猶豫著,這還是自己第一次和其他朋友一起洗澡啊,甚至在別人家過夜也是頭一遭。
「快點、快點,再不然媽媽可要罵人了。」鄭號錫把媽媽搬出來催促閔玧其,最終如願的把人一起帶到浴室裡。
兩人互相幫彼此刷背,邊玩鬧邊聊天的完成了沐浴,鄭媽媽在外頭等著幫兩個小朋友吹頭髮,卻被自己的兒子拒絕,「媽媽,我已經八歲了,可以自己吹頭髮。」
鄭媽媽忍不住笑了出聲,隨後又聽鄭號錫補充道:「而且玧其哥九歲了呢!已經不是小朋友了,我們可以自己吹頭髮的。」
鄭媽媽實在是拿這孩子沒轍,只好叮囑了幾句後,便讓兩人趕緊回房間把頭髮弄乾。
再次進到房間的兩位小朋友,開始幫彼此把頭髮吹乾。
閔玧其堅持他一定要先幫鄭號錫吹頭髮,於是頂著濕漉漉還在滴水的頭開始替鄭號錫服務,一邊撥弄著弟弟的頭髮,一邊開啟話題;「你喜歡飛機嗎?」
「嗯哪!我以後想要當飛行員。」鄭號錫興奮的與對方分享自己的夢想,「等我長大之後,帶玧其哥飛吧!」
閔玧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鄭號錫還以為他在嘲笑自己,不滿的嚷嚷著,閔玧其開口讓他別亂動,鄭小朋友便乖乖的坐穩了繼續碎嘴,閔玧其輕輕的拍了下他的腦袋,「我沒有笑你,我是覺得很開心。」
這是真心的,閔玧其甚至開始在腦海裡構築鄭號錫駕著飛機載自己翱翔天際的畫面,等鄭號錫的頭髮變得蓬鬆柔軟後,兩人交換了位置。
「你知道紙飛機可以許願嗎?」閔玧其微瞇著眼睛感受暖和的熱氣,這麼向鄭號錫提問。
鄭號錫微微撐大雙眼,「真的嗎?」
閔玧其淡淡的嗯了一聲,「我爸爸跟我講的,他說,把願望寫在紙飛機裡面,然後射出去,飛得越遠越可以達成喔。」
「可是我摺的紙飛機都飛不起來。」鄭號錫那不開心的小表情又跑了出來,閔玧其雖然背對著他,但從他的語調中便可以想像他現在的模樣。
「沒事,我可以教你。」閔玧其微微上揚起嘴角,開始猜想著鄭號錫會在紙上寫下什麼願望,同時也把自己的願望準備好。
儘管鄭號錫已經等不及想要討教紙飛機的摺法,但閔玧其還是很盡責的做好一個哥哥的本分,先把鄭號錫哄好了、哄睡了,才躺在他身邊一同入眠。
隔天一早,兩個孩子吃完早飯後,又一起膩到房間裡。
這會兒閔玧其該實現諾言了,拿過鄭號錫給的紙張,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仔細教學,沒多久工夫,兩架紙飛機已然完成。
「試試看吧。」閔玧其望著鄭號錫,兩人慎重的點了點頭,屏息送出手上的紙飛機,咻的一下,果然飛得又穩又遠,一直到碰上障礙物才墜落,鄭號錫開心極了,連忙抱著閔玧其歡呼,彷彿自己得了什麼大獎。
閔玧其則滿臉自豪,也不想想你玧其哥我是什麼角色,區區一台紙飛機算得了什麼。
此後,兩人的感情變更加深厚,時常玩在一起,也經常到對方家裡過夜玩樂。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眼愉快的暑假就要結束,這假期間,兩個小孩幾乎都在盡情揮霍,絲毫沒有顧慮到學校派的作業,以至於現在待在閔玧其家裡辛苦的埋頭趕工。
閔玧其的房間有一扇非常大窗戶,那窗台剛好可以充當採光十足的書桌,此刻閔玧其整個人趴在窗台上,以絕對會被大人斥責的姿勢寫著惱人的數學作業,手邊有一本計算紙,上頭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數字令人眼花撩亂,大概只有閔玧其可以從中找出正確解答,填滿了兩面空白的紙張後,閔玧其將之撕了下來,遞給窗台下的人,而早一步完成暑假作業的鄭號錫小朋友就坐在底下,從窗簾裡伸出一隻手接過閔玧其的心血,仔細的把平整的計算紙摺成一架架飛機,再掀開窗簾射出去。
這樣一來一往過了將近半個小時,偌大的房間四處散落著數不清的紙飛機,閔玧其總算是解完最後一道題,坐起身子舒緩一下筋骨。
距離開學剩下不到一天的時間,鄭號錫和閔玧其抓緊了暑假的尾巴,一同來到閔家的頂樓,手上各自攥了幾架寫了心願的紙飛機,打算在這最後的時刻,把心願傳遞出去。
閔玧其率先射出第一架,毫無疑問的,紙飛機筆直的飛了出去,一直消失在他們看不見的遠處,鄭號錫激動的跳了起來,這模樣讓閔玧其還以為他也同時成功了呢。
按照先前約定好的順序,換鄭號錫把紙飛機送出去,一樣是飛得又穩又遠,此刻兩人興奮的抱著彼此歡呼。
目前還剩下三架紙飛機,閔玧其一個,鄭號錫兩個。
閔玧其讓鄭號錫先丟出其中一架,剩下的他們倆再一起扔出去,鄭號錫點點頭,把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右手之上,緩緩的往前一推、抓準時機鬆開手,可當他的紙飛機飛越過矮牆後,突來一陣風將那脆弱的紙製品吹翻了一圈,隨後直直墜落於地面上,鄭號錫驚慌的趴在牆頭,難掩失落的啊了一聲,閔玧其皺了皺眉頭,走上前去拍著鄭號錫的背安撫他。
「沒關係,我們還有一個願望呢。」閔玧其晃了晃自己手中僅剩的那架飛機,讓鄭號錫打起精神。
鄭號錫點點頭,重新提振士氣,閔玧其把紙飛機換到左手,而右手則用來緊緊抓著鄭號錫的手,兩人一同數到三,把各自手中最後一個願望送了出去,鄭號錫的那一架飛得很好,可閔玧其的卻重蹈了鄭號錫方才那個覆轍,飛過矮牆後被地心引力無情的拉到地表上靜靜的躺著。
鄭號錫先是為自己的成功雀躍,隨即又替閔玧其的失敗感到難過,小小的臉龐上情緒瞬間大起大落,反觀閔玧其,對他本人的失誤絲毫不關心,緊摟著鄭號錫高聲吶喊著:你做到了!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暑假就這樣結束了,鄭號錫和閔玧其又回到了各自的生活圈,沒有任何交集的生活圈。
那段美好的夏日時光,在繁忙的課業生活中漸漸被埋在兩人心底最深處,起初彼此還是有聯繫的,但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鄭號錫便找不著閔玧其了,當下他並沒有多想,一心等著寒假的到來,天真的以為到時候再去上鋼琴課,就能和他的小哥哥碰面。
在鄭號錫殷殷期盼的情況下,時光如梭,迎來了冬日假期,鄭號錫迫不及待的請媽媽幫他報名才藝班,第一天更是早早就去報到,可等待他的卻是空蕩蕩的教室,沒有琴聲,沒有閔玧其,百無聊賴的度過了第一堂課後,鄭號錫跑去找老師詢問了閔玧其怎麼沒有來上課,得到的是閔玧其他們早已經搬家了的消息。
鄭號錫頓時晴天霹靂,也不曉得是怎麼被媽媽帶回家的,晚餐吃不下,惹得父母擔心得要命,不停詢問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鄭號錫癟著嘴,搖搖頭,好半天才說了句:「玧其哥搬家了……」
說完,眼淚便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看得鄭媽媽好不心疼,連忙把孩子摟進懷裡安撫。
閔玧其就像那一紙飛機,毫無預警的降落在鄭號錫的世界裡,最終卻一聲不響的啟程飛遠。
經過了十幾個年頭,鄭號錫一直到剛剛翻出滿盒子的紙飛機,才又想起了這段往事、這位老友。
人都說小朋友的感情是最純粹的,也是最可貴的,鄭號錫現在想想還真有道理,那時候無憂無慮、天馬行空,明明毫無根據,卻還是對於用紙飛機許願這件事深信不疑。
也許因為是閔玧其,所以鄭號錫才會那麼無條件的追隨。
「我那時候許什麼願了?」鄭號錫歪著頭開始回想,用不了多久便想起了當初在紙上寫下的願望。
第一個是:我希望玧其哥可以成為一個很會彈鋼琴的大師。
鄭號錫忍不住笑了出來,那架飛機可是飛得夠遠啊,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辦到?
第二個願望是:我希望可以永遠和玧其哥當朋友。
啊,墜機了呢,看來紙飛機還真靈驗啊。
第三個願望是……是什麼來著?鄭號錫突然想不起來了,思緒一直停在第二架紙飛機落地那時的失落,原來,原來兩人的友情早註定好了要畫下句點的,可是,那也未免太快了吧?
鄭號錫嘆了一口氣,用力的晃晃頭,努力把那些有的沒的晃出腦袋,「那你當時許了什麼願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鄭號錫怕是永遠都不知道了。
然而,還有一件事是鄭號錫也不知道的,不管是八歲的那個他,還是現在的這個他,都不會知曉,那便是閔玧其墜落的第二架紙飛機,並不是老天作弄,而是閔玧其故意射爛的,他的那個小哥哥,用自己的方式,去安撫鄭號錫難過的小小心靈。
鄭號錫拖著行李告別故鄉,來到自己嚮往以久的大城市。
現在的他早已忘記鋼琴的彈法,也不再夢想成為飛行員,而是練就了一身舞蹈本領,考上了夢寐以求的舞蹈學院。
安頓好住所後,鄭號錫輕裝上陣,準備去探索這個未知又充滿希望的新起點。
搭上地鐵,鄭號錫帶起耳機開始聽音樂,最近迷上了一個網路歌手,沒有人知道他來自哪裡、年齡多少、長什麼熊樣、本業是幹哪一行的,唯一清晰的資訊是他叫做「Agust D」,十分有才華,所有上架的歌從詞曲、製作到演唱都是自己一手包辦,最擅長RAP,一口氣可以唸好幾十個字,嗓音獨特,彷彿每次錄音都喝了酒似的。
除了饒舌之外,有幾首緩慢的抒情歌更是找來了當紅的Youtuber合作,每一位合作對象都對他的能力讚不絕口,當然,那些人也很識相的閉口不提任何有關於這位神秘歌手的私人訊息。
鄭號錫一邊隨著節奏輕微律動,一邊注意站名,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坐過站了。
車門開關幾次,鄭號錫終於是到了目的地,正當他準備下車的那秒,忽然有人從後面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猛然轉過頭,眼前站著一名穿了滿身黑還戴著鴨舌帽的男子,皮膚白皙、眼神銳利,嘴巴一開一合不曉得說了什麼,鄭號錫微微皺了眉頭,想聽得仔細些,但耳邊卻迴盪著Agust D和另外兩名火紅Youtuber——Jin及JK合作的歌曲「So Far Away」,於此同時,對方焦急的拉下他的耳機,在一片吵雜的環境中,一個既陌生卻又莫名感到熟悉的低沉酒嗓從那兩片嘴唇中溜出兩個字:「號錫?」
鄭號錫驚惶的睜大雙眼,下意識的回應:「你是?」
只見黑衣男子笑了下,那雙被黑色瀏海微微遮蓋住個眼睛彎起一個弧度,恰恰好和十二年前那張明顯稚嫩卻總是為鄭號錫帶來力量的笑臉重疊,「閔玧其。」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