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幾天後的放學時間,金鍾仁出現在二年級的教室大樓的玄關。
學生在學校裡的某一處出現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在這個大家都往外走向大門的時間,金鍾仁居然是從第一棟走到最裡一棟。
就這麼獨自一個人在那晃著晃著,不時就望向走廊。
終於是看到了那個人和他幾個朋友有說有笑的走過來。
「暻秀!」金鍾仁笑開了向都暻秀揮揮手。
但都暻秀的反應並沒有同樣的熱烈,一看見他,便垮下了臉。
也說不上是討厭,就是不習慣有人這麼熱情積極的想跟自己當朋友,都暻秀的性格比較內向怕生,屬於慢熱型的,只要遇上金鍾仁這種的,就開始想逃跑了。
「暻秀你朋友?」身旁的同學疑問著。
「不,不是。」都暻秀搖搖頭,真搞不懂金鍾仁是怎麼一回事,從第一次合奏練習結束後,就一直說要跟他當朋友、要交換電話什麼的。
雖然不習慣這樣,甚至想逃開,但都暻秀畢竟答應了崔老師,所以當金鍾仁提議放學後有時間的話就一起練習的時候,都暻秀還是答應了。
於是便有了現在的狀況。
「學長們好!」金鍾仁走向都暻秀他們,有禮貌的打招呼。
「哦、你好啊!」
「暻秀,人家明明就認識你呢。」
「嘟嘟學長說不認識我啊?」
「嘟、嘟嘟學長!?」其中一名噗的一聲笑出來,驚訝的重複金鍾仁給都暻秀取的綽號,其他人也一併爆笑出聲。
「呀西!就叫你不要那樣叫我了!」都暻秀氣急敗壞的瞪著金鍾仁,真想挖個洞把那傢伙埋起來。
「嘟嘟耶嘟嘟、好可愛哇~」同學依然陷在新綽號之中,還伸手捏捏都暻秀的臉頰。
都暻秀撥開同學的手,一臉怨恨的死瞪著金鍾仁,「不是要練習?走啊。」雙手抓著背包的背帶,不等人反應就直直往前走。
金鍾仁點點頭,再向都暻秀的同學們揮揮手,「學長們再見哦!」
「學弟祝你們班拿第一啊。」
「有音樂之神〝嘟嘟〞在,你們一定會贏的。」
「是,謝謝學長。」金鍾仁燦笑著向那幾個一起起鬨的學長微微鞠躬後,便轉身追上都暻秀。
「暻秀你都怎麼來上學啊?」金鍾仁邊走邊找話題和都暻秀聊天。
但都暻秀賭氣似的看都不看他一眼。
「唉唷、對不起啦~」金鍾仁刻意裝可愛、斜眼看著都暻秀。
「搭公車。」都暻秀一直看著前方的路,依然不看金鍾仁,卻還是回答了問題。
「我有時候給姊姊帶,有時候自己騎車。」這樣的反應讓金鍾仁笑開了,繼續說著話,「我今天就騎車啊,給我載吧?」
「我不要。」都暻秀突然停下腳步,緊了緊抓著背帶的手,皺著眉頭轉向金鍾仁,「我又不認識你。」
「啊?」金鍾仁愣了一下,隨即面對都暻秀立正站好,「學長好!我是金鍾仁,一年八班十五號,生日是一月十四號,喜歡跳舞也喜歡彈吉他,未來我希望學長可以教我彈鋼琴。啊、我的手機號碼……」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都暻秀舉起手妥協,好讓金鍾仁閉嘴,因為他發現經過這裡、注意到他們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
「嘿嘿、那走吧!」金鍾仁指了指右邊的走廊,示意都暻秀往停車棚的方向去。
出了校門一起走了一段路之後,金鍾仁跨上單車,「上來吧。」
「……」都暻秀默默的盯著金鍾仁的背好一會兒,直到金鍾仁覺得奇怪而回過頭的時候,他才搭上他的肩膀,刷一下就站上那金屬桿子,「騎好。」
等金鍾仁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覺得可愛得好笑,就邊踩下踏板邊自己偷笑。
「你還記得我在開學第一天不小心撞到你嗎?」金鍾仁提高音量對著後面的都暻秀說。
「……不記得。」都暻秀瞇起眼睛感受風輕輕吹過,漸漸的放鬆。
「那時候你眼睛瞪得好大,好像嚇得魂都飛了,害我好緊張啊。」金鍾仁一邊說還一邊模仿都暻秀嚇到的模樣,還好本人看不到,不然大概要敲金鍾仁一拳然後跳車。
「專心騎車。」都暻秀捏了捏金鍾仁的肩膀,讓他閉嘴。
一進到金鍾仁所謂的〝練舞室〞,都暻秀那原本長得很驚訝的臉,又更驚訝了。
「這……」驚訝得連嘴巴都合不上。
「平常就是在這裡練舞,那邊是姊姊的鋼琴。」金鍾仁介紹著自己的父母親為了孩子的興趣而建立的一個專屬空間。
都暻秀順著金鍾仁的手看向放在邊邊的一架鋼琴,一雙大眼瞬間亮了起來。
「要彈彈看嗎?」金鍾仁覺得都暻秀的反應很有趣。
「科、以嗎?」都暻秀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好,深怕金鍾仁會反悔似的,用力的瞅著他。
都暻秀歪掉的語調以及眼中小心翼翼的期待,讓金鍾仁噗的一聲大笑出來,「當然,不用客氣。」
都暻秀迫不及待的走向鋼琴,將書包放到一邊,雙手輕輕的掀開琴蓋,拉過椅子坐下。
深吸了一口氣,擱在琴鍵上的手指開始動作。
雙手游移在黑白鍵之間,身體也因為動作微微的擺動,比起彈奏一首曲子,都暻秀現在的模樣確切的形容是正在享受一首曲子,整個人連同靈魂都融入了每一個音符之中。
琴聲充盈個整個空間,連金鍾仁也為此感染,閉上眼睛輕輕的晃動著。
這首曲子他認得,以前姊姊曾有一段時間瘋狂練習,那時候他聽著就討厭,覺得一點都不好聽,而且還佔用了他練舞的時間,就更加無法喜歡。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聽了,今天竟然覺得這旋律很美,美得讓他在腦子裡都浮現一套舞蹈。
最後一個音結束後,都暻秀緩緩的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規矩的放在大腿上,低著頭,金鍾仁又看見第一次合奏時,那個小小的表情,滿足的小微笑。
「啊、《夢中的婚禮》嘛。」金鍾仁的姊姊關上冰箱門後這麼說著,「怎麼突然對鋼琴曲子有興趣?不是總說我很吵的嗎。」
「哪有覺得妳吵啊。」金鍾仁沒什麼誠意的敷衍了事,「姊姊還有更多資訊能透漏嗎?」
「能有啥啊!網路找找就有了。」金鍾仁的姊姊翻了個白眼,摸不透自己這青春期弟弟的心理。
從姊姊這裡挖到有效訊息後,金鍾仁說了聲謝謝就迅速跑回房間用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