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過了一個禮拜,權志龍的傷口已經復原得差不多。
李勝賢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沒去找崔勝賢了,於是就讓休假的東永裴帶他去醫院。
原本也找權志龍一起,不過他以自己不喜歡醫院為理由拒絕了。
其實,他是另有打算。
李勝賢出門後沒多久,權志龍套上外套也出門了。
拉上外套的帽子、把門鎖上,在腦海裡不斷想著那段地址,徒步越過了兩三個街口,終於抵達。
四處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接著按下門鈴。
出來應門的是張賢勝,「GD哥?」
「嗯。」
「快進來。」迅速的將權志龍拉進門後,又關上門隔絕外界的一切。
「GD哥來啦。」尹斗俊看起來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樣。
「哥怎麼會…?」張賢勝一頭霧水的問著。
「是我把地址丟在哥的購物籃裡的。」尹斗俊微微笑,「坐吧。」
「你們最近還好吧?」權志龍拉下帽子,有些擔憂的說著。
「還可以…」張賢勝眨了眨水亮的眼睛,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哥,你變得不太一樣…」
「不好嗎?」權志龍微微一笑,他當然也有發現自己的轉變,一切都是李勝賢的功勞。
「不。」尹斗俊和張賢勝一起搖了搖頭,「哥這樣好多了。」
「你確定我們在這裡安全?」
「嗯,這是我們的主人向組織要求的,說想讓我們在外面找房子住。」張賢勝解釋著,「如果是在別的地方待太久,一定會被查。」
「可是只要我們不踏出這裡,就不會有問題。」
「嗯。」權志龍這下才終於放心,「啊,對了,那個大……K最近好嗎?」
「哥離開之後,他就是我們的主人了。」尹斗俊只要想起主人那與實際身份不符的溫暖笑容,就覺得自己為他而死好像也不賴。
「這樣啊,那太好了。」權志龍鬆了一口氣。
「哥,你以後要怎麼辦?要這樣一直躲下去嗎?」張賢勝擔心的說。
「不會的,總有一天我會毀了他們…」權志龍憤憤的說著,無論是不是真的,但他已經認定是那個組織奪走了屬於他的美好回憶,「你們會幫我嗎?」
「那當然。」張賢勝和尹斗俊連半秒都沒猶豫就一起說出口。
「謝謝。」權志龍朝他們點點頭,「如果是一個禮拜前,我可能會決定躲得越遠越好,可是現在…我想要好好保護一個人。」
「是我們在超市裡遇到的那個人嗎?」尹斗俊想起當時被權志龍護在身後的男人。
「嗯,我長得跟他認識的人很像,但我總覺得我就是那個人。」權志龍坦白的說,「可是找不回記憶的我,根本沒資格說什麼。每次想起他跟我說他和那個人的過去,我就有種奇怪的感覺…」
「哥,那是吃醋。」張賢勝調皮的笑了笑。
「所以,如果哥真的是那個人的話,那不就是在吃自己的醋了嗎?」想到這,尹斗俊便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你們…」權志龍開始發揮他從東永裴那裡學來的白眼。
稍微聊了一下後,權志龍就和他們告別,拉起帽子準備回家。
「我要回去了。」權志龍回頭向他們做最後的道別,「那個…代替我好好保護K吧。」
「嗯。」張賢勝和尹斗俊堅定的點點頭。
看到兄弟們似乎讓權志龍的心情感到十分愉快,腳步也不自覺加快許多,但也有可能是…想快點回到那個和李勝賢一起的家裡。
大約只剩一個街口的距離,有個人擋在他面前,從無袖上衣露出來的手臂上有著眼熟的刺青。
「好久不見啊。」男人開口。
快速在腦海裡搜尋他的臉,原來是在組織裡一直莫名其妙找自己麻煩的那個人。
或許是忌妒自己?又或許是不甘被自己打敗?權志龍一直都無法確定那男人憎恨自己的理由。
「想幹嘛?」權志龍雙手插在口袋,冷漠的開口。
「敘舊。」男人臉上露出醜陋的獰笑。
要說他是犬嘛…好像又太高估他了,充其量也只是個小嘍囉,既無堅定的膽量,也不懂控制,只空有力氣有什麼用。
「連詞的意思都搞不懂了嗎?」權志龍恥笑的說著。
「你!」沒有腦袋又容易受到刺激而發怒,權志龍真的很懷疑為什麼他不是失敗品?
「我沒時間陪你玩。」邁開腳步又要繼續前進,不過權志龍並不是往家裡的方向,因為誰也說不準這個男人會不會跟著他。
「你沒資格笑我吧?」男人不甘示弱的朝著權志龍的背影喊著,「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還不是淪落到去當導盲犬了嗎…」
什麼叫做關鍵字?就是切入重點、一語道破主題,甚至會引發令人無法預想的結果就是關鍵字的作用吧?
轉頭衝到男人面前掐住對方脖子的權志龍,在那三秒間是這麼想的。
『閉嘴,不准你的髒嘴說李勝賢什麼。』
失心瘋的程度連男人也嚇了好大一跳,原本只是想挑釁一下自己的眼中釘,沒想到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又打又踹後,將對方拖進堆滿垃圾的暗巷裡,耳邊完全聽不見對方的求饒聲,一心只想殺了這個知道李勝賢存在的人。
把高壯的男人打趴在垃圾上,權志龍冷靜的查看他身上的武器,都是基本配備,一槍一刀。
看了看四周,這種時候好像不太適合槍聲,分析過後抽起那把刀,唰的一聲準確的射進男人的心口。
「嗚噁…」這是男人的遺言。
拍了拍自己被弄髒的手,拉起帽子、雙手插進口袋,又繼續走著。
權志龍回到家後就立刻清洗身體。
等李勝賢他們回來,已經是兩小時後的事了。
「我有事想跟你們說。」權志龍開口對東永裴和李勝賢說著。
「什麼事?」
「我想,先讓勝賢去勝美家住一陣子…或是永裴家。」權志龍緩緩說出口。
他不知道組織裡有多少人知道李勝賢的事,張賢勝跟尹斗俊不會害他,可是別人他就不敢保證了。
組織其中也是有那種全心全意奉獻自己的人,並不全是被拐騙進去的。
「為什麼?」李勝賢不解的說。
「我不想拖累你…」權志龍懊惱的說著,「已經有人知道我現在和你住在一起,我…我把他殺了,但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知道…」
「等等,你是說你殺人?」身為警察的東永裴,內心十分煎熬。
「嗯,對不起。」權志龍也不想再沾血了,可是只要組織存在著,他勢必還是得繼續下去。
「永裴哥…」李勝賢心疼權志龍,他知道他內心的掙扎,但他也知道那些訓練和過去就像基因一樣寫在權志龍的身體裡,除了出手之外,權志龍別無選擇。
「可是我是警察啊…」東永裴痛苦的閉上眼睛。
如果權志龍不要那麼誠實不就好了嗎?
「以後,不管你殺了什麼人,都不要向我報告。」東永裴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是他最大的讓步,「那勝賢就先到我那裡住幾天吧。」
「可是我…」李勝賢還想講些什麼,卻被權志龍給打斷。
「拜託你,我拜託你。」
最後,李勝賢還是讓東永裴載回他家裡借住。
當天晚上李勝美憤怒的抓著權志龍的衣服質問著,「你不是說他們沒問題?啊?」
「他們沒問題,是別人…」權志龍無力的任由李勝美拉著。
「那還有多少個別人?我哥還要受到多少威脅?」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沒有李勝賢在身邊,原來這麼難熬。
李勝美氣得往權志龍臉上揍了一拳,「沒事幹嘛又出現!十年前不是都消失了嗎。」
「勝美、勝美。」權志龍抓著李勝美的肩,要她冷靜下來,「妳不要怕好不好?我一定會保護妳哥哥的,絕對不會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十年前那個混帳,不也是這麼說的嗎…結、結果呢,嗚嗚嗚嗯…」一瞬間太多情緒湧上心頭,李勝美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不、不要哭…」權志龍失措的拍拍李勝美的背,李勝美就這樣在權志龍懷裡盡情的宣洩。
東永裴在門外的車子裡等到哭腫了雙眼的李勝美走出來,心疼得皺起眉頭。
「怎麼哭了?」拿起剛剛在超商買的氣泡飲料,要讓李勝美敷一敷眼睛。
「沒事…」很濃、很濃的鼻音。
「志龍說什麼?」找不到原因的東永裴只能想到那個唯一的關係人。
「沒,不干他的事…是我自己太害怕會失去哥。」李勝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今晚的她沒了以往的活力和堅強,只是個內心不安的普通女孩子。
「嗯。」東永裴打了方向盤開上街,「回家?」
「當然,哥一定聽得出來我哭過。」吸了吸鼻子,看著東永裴擔心的神情,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欸、我喜歡的是你為我緊張的模樣,可不是擔心的模樣喔。」
「還會說笑啊。」東永裴無奈的笑了笑,「先休息一下吧。」
隔天權志龍還是早起,習慣的走到那間早餐店,只是沒了李勝賢的陪伴。
「早安~」姜勝允依舊是那麼有朝氣的模樣,「志龍哥…今天怎麼只有你一個人?」
「勝賢有事去永裴家住幾天。」姜勝允看得出來權志龍很沒精神。
「這樣啊…那志龍哥今天需要什麼呢?」只希望自家店長的料理至少可以好好療癒一下權志龍的心。
「火腿蛋吐司、冰奶茶,然後…」權志龍頓了頓,從口袋裡掏出紙鈔後又繼續說:「草莓牛奶。」
「嗯?」姜勝允驚訝得睜著眼睛,眨了眨後收下權志龍的鈔票,微笑的把零錢遞給他,「好的,馬上來。」
這種感覺大概就像自己都會趁李鍾碩回老家的時候偷偷跑到他房間裡,躺在他的床上滾來滾去吧?
「鍾碩哥~今天勝賢哥沒來耶~而且好像會有好一陣子都不會來了。」姜勝允透過點餐的窗口對著廚房裡正在忙碌的李鍾碩說著。
「為什麼?」
「聽說他有事去永裴哥家住幾天了,志龍哥看起來好沒精神喔!」姜勝允繼續說:「我就想啊,他的心情應該就跟我自己一個人待在家的時候的心情一樣吧…」
「你在胡說什麼?什麼時候讓你自己一個待在家了?」李鍾碩俐落的把火腿和蛋擺上吐司。
「哪沒有、哥你每次回老家我都要自己一個人看家啊。」
「你現在是在抱怨嗎?」李鍾碩斜眼看著姜勝允,把做好的早餐啪的一聲擺到點餐窗台上,「飲料你是泡了沒?」
「我、我都弄好了。」姜勝允接過餐點,趕緊放到托盤上、逃命似的送到權志龍面前。
原本大概只要花十分鐘就可以解決的早餐,權志龍硬生生的吃了半小時。
越嚼越覺得無味,李勝賢不在身邊的影響,原來這麼大。
才不過幾天的認識,就讓權志龍有種這輩子非要保護他到死為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