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都暻秀瞇起雙眼,看著眼前這兩隻可憐兮兮的大黑熊。
「秀哥對不起。」金鍾仁誠懇的向都暻秀鞠躬,希望對方可以接受他的道歉。
「小不……暻秀,對不起啦,都是金鍾仁的錯、噢,好痛、是我們的錯,對不起。」
都暻秀從那天走後就開始當一個單純只在工作上和他們來往的助理,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禮拜多還是保持這樣。
雖然隔天金鍾仁和Kai就向他道歉,但他還是決定暫時不要原諒他們。
於是就變成這樣,在活動後台、行程空檔、公司會議這類的公事接觸上,不斷的被兩人纏著道歉。
「你們真的沒事了?」都暻秀沉著臉,質問兩兄弟。
「當然。」金鍾仁保證。
他本人是沒事啊,有事的是Kai嘛。
被金鍾仁真相後,Kai一直是處於恍然的狀態,說著不可能啊,卻又忍不住細想所有和都暻秀有關的事。
而越想,就越入迷,真相也越赤裸。
儘管事實這麼明顯,Kai還是不願意坦然承認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老是凶巴巴但又很細心的助理大大。
「沒事了、沒事了。」意識到都暻秀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Kai隨口回答問題,然後立刻把頭別開。
存在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就好像原本模糊的四周,突然有一個什麼漸漸清晰,而且還時不時會zoom in一下。
沒發現還沒事,現在可好了,只要被盯著看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彷彿被人用指甲刮搔著皮膚,癢得難耐。
金鍾仁不會這樣嗎?
Kai偷偷的瞄了眼一旁的兄弟,只見他處之泰然的和都暻秀如平常一樣的說笑。
反觀自己倒成了情竇初開的小處男啊?
呸、才不是這樣啦!他才沒有喜歡都暻秀啦。
「不覺得鍾仁最近變得比較好親近了嗎?不只話變多,表情也比較柔一點。」
「嗯啊,Kai也是呢,該怎麼形容啊……感覺終於長羞恥心了?」
「哈哈哈哈哈、就是啊!」
這天是Gemini goodbye stage的彩排。
舞台上兩人一黑一白的造型再搭配默契十足的演出讓人不管看幾次都不會膩。
都暻秀站在角落,認真的看著兩人表演,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
進行到一半,金鍾仁突然抬手向工作人員示意暫停,站在一旁的Kai臉色難看的緊緊鎖著眉頭。
都暻秀像是想到了什麼,趕忙第一個衝上前去。
「腰又痛了嗎?」熟練的站在側著身的Kai身邊為他擋去那些現場粉絲及媒體的拍攝,一手輕輕扶上Kai的腰,低聲詢問。
「嗯…」Kai咬牙回應單音,搭著都暻秀的肩膀,五官都擰在一起,狀況十分糟糕的樣子。
Kai的腰傷從很久以前就存在,練舞練得太兇的後遺症,金鍾仁也有,兩兄弟的傷勢不一,但痛起來都是真的要命那種。
「藥…」疼痛使得Kai無法輕易的說出完整的句子,只能是單詞單音的表達。
都暻秀和金鍾仁一人一邊的扶著Kai回後台,「吃藥?你還想表演?」
「去醫院。」都暻秀隨手抓了Kai的袋子,從裡面翻出他的口罩,想幫Kai戴上卻被他推開。
「吃藥…」
「你跟我去醫院,不然明天就換助理。」都暻秀強勢的又把口罩貼上Kai的臉,仔細的幫他戴好。
被威脅得無話可說的Kai只能睜著眼,受盡委屈似的以仰角看看都暻秀。
「鍾仁你…」都暻秀一邊把Kai的外套扔給他,一邊朝金鍾仁望去。
「沒事的。」金鍾仁比了個okay的手勢,「結束後我再打給你。」
「嗯。」拿起自己的包包揹上,都暻秀在離開前給金鍾仁打了氣,「Fighting!」
從醫院回來後,都暻秀催促著Kai趕快去休息,自己則要確認金鍾仁那邊的狀況,但Kai卻像個小孩子般,癟癟嘴賴著都暻秀不放。
自己腰都痛到走不動了,這小不點還老關心金鍾仁啊?
「呀西!你好歹也出點力啊、別整個人壓在我身上。」下盤本來就不是很穩固的都暻秀被這麼一隻大熊巴著,哪還能好好走路。
「肚子餓。」人家說身體不舒服的人連心都會變得易碎,看來是真的。
Kai破天荒的向都暻秀撒嬌,後者雖然疑惑和抱怨都滿滿但還是任由他掛在自己身上。
正試圖站穩,口袋裡就傳出一陣鈴聲,都暻秀艱難的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後便按下接通按鍵,「結束了嗎?嗯、好,要我過去嗎?……等、等等,Kai你不要亂動,好,嗯,知道了……啊、金鍾開!」受不了Kai的干擾,都暻秀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才終於可以好好講電話,「我們回宿舍了,你直接回來吧,路上小心,嗯,掰。」
切斷電話後,都暻秀一語不發、表情嚴肅的盯著Kai。
被這樣異常認真的眼神注視著的Kai不自覺的乖乖站好,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似的微微低著頭。
「你腰不痛了嗎?」
「痛。」
「多痛?」
「很痛。」
「你知道什麼更痛嗎?」
「……」不明白都暻秀說這些的意思,Kai沉默不回應。
「擔心你、愛你的人的心更痛。」
「……」Kai咬了咬嘴唇,忍住那莫名的鼻酸。
「先去休息,飯做好了我再叫你。」
都暻秀扶著Kai的腰,慢慢的帶領他往前,短短的路程兩人連一句話都沒有,都暻秀猜想也許是Kai自尊心作祟在鬧彆扭,不想多說什麼,帶他進房間後轉身就要走,但卻有一股力量拉住他。
回頭看到的景象讓都暻秀不自覺的蹙眉,這平時老愛開玩笑、動不動就以捉弄人為樂的Kai,現在卻像隻渾身是傷再也無力逞威風的野獸,可憐兮兮的抓著都暻秀的衣角,懦懦的問了句:「那你會痛嗎?」
都暻秀楞住幾秒,而後勾起一邊嘴角,單手捏住Kai厚實的手掌,「你不好好休息我會很頭痛。」
Kai一秒呆掉,瞬間閃過一個念頭:為什麼不可能喜歡上這個人?
直到都暻秀離開房間後,Kai還是維持著那呆樣,久久無法回神。
用餐時間,都暻秀詢問金鍾仁今天的最終情況。
「先和粉絲說過要他們別擔心,最後是和舞群做了調整。」
「那畫面怎麼會好看呢,就說我吃……咳嗯。」搶著抱怨的Kai被都暻秀看了眼後便把話配飯一起吞下去。
「辛苦了。」都暻秀向金鍾仁投以真摯的慰問以及笑臉。
金鍾仁只是不以為意的聳聳肩。
談不上什麼辛不辛苦,這一路,他和Kai都是這樣走過來的,要是怕痛怕苦的話,他們就不會選擇偶像出道這條路。
想起當初那些犯痛的日子,他們也就是吞吞藥撐完表演,沒有任何人會像都暻秀這樣,還用自己的工作去威脅、逼迫Kai立即就醫。
都暻秀是他們出道至今,遇過最多事卻又不讓人討厭的助理。
吃完飯後,金鍾仁自動自發的收拾碗筷開始清洗,而Kai則被都暻秀趕去洗澡。
「謝謝你。」
正忙著整理桌面的都暻秀忽然聽到背後金鍾仁低沉的聲線伴隨著水流聲傾瀉而出一句話。
「什麼啊、我平常也都會收拾啊。」都暻秀輕笑出聲。
「我是說……」金鍾仁關上水龍頭轉身,正好和都暻秀對上眼,彷彿他早就在等金鍾仁轉頭這一刻。
「我知道。」
「這跟工作沒有關係,我想我們都算是朋友吧?」都暻秀拿著抹布走到金鍾仁身邊把他擠到自己身後,再次扭開水龍頭,「關心自己朋友的身體健康,才不需要感謝。」
金鍾仁呆呆的望著都暻秀圓圓的後腦勺,忽然閃過一絲感慨:能喜歡上這個人真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