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志龍視角
早晨,你睡眼惺忪的爬了起來,站起身走沒幾步就踢到一個東西,「唉咿呀呀呀、羊羹是我的…不、不可以…」
「什、」你嚇了一大跳,突然想起昨晚你約了人來家裡作伴,「連做夢也夢食物…」抓了抓頭,趁機報仇的小小力的踹了躺在地毯上的崔勝賢一腳。
小心的繞過睡得零零落落的其它兩人,你走進浴室準備梳洗,才剛進去沒多久,客廳就有些許騷動。
「哈啊…我總覺得我好像被誰踢到了…」崔勝賢坐起身,伸了個懶腰後,呆滯的望著前方。
「你作夢吧…」東永裴睜開眼睛卻不想爬起來,在地毯上滾來滾去,「哥,今天休息好不?」
「不行啦…」崔勝賢又躺了回去,打算要賴床賴個夠,「大海…大海會想我…」有氣無力的嘀咕著莫名其妙的話,緩緩的闔上雙眼。
「大你頭啦…大海咧…」雖說是吐嘈,但一點力道都沒有,東永裴也跟著崔勝賢閉上眼睛。
而一旁的姜大聲則是睡得又深又安穩,一點都沒被打擾到。
整理完後,你走回一團亂的客廳,看著各自睡在不同地方的夥伴們,搖了搖頭,「喂,起床了。」
「嗯…再五分鐘…」東永裴翻身,將右腳跨到沙發上繼續睡。
「冰、冰淇淋…嗯…」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你望向那個出聲的人,崔勝賢兩隻腳掛在沙發上,身體則躺在地毯上,你很疑惑到底是怎麼睡成那樣的,「不要走…我要吃…!」持續說著沒人聽得懂的夢話,你給了他一記白眼。
四處看了看,姜大聲是去哪了?向前走了幾步後,你發現他的蹤影,卻又嚇得往後退兩步,「我的天啊姜大聲!」只看見他脖子以下的身體,頭呢?不知道是被整了還是怎樣,他的頭居然塞進沙發底下,雖然你總是很自豪自己那異於常人的潔癖,但是天知道沙發底下有多少看不見的灰塵啊?
撫平驚訝後,順了順呼吸,你走上前去把姜大聲拉出來,拍拍他的肩,「喂,起床了啦,是要不要上班?」
「嗚…勝賢哥…還不可以…!」怎麼四處都在說夢話?這個又是什麼?不可以什麼啦!你無法想像也不敢想像,住在一起的那兩個人平常都在幹嘛…「肉…還沒熟……還不可以吃啦…」原來又是食物,你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開始擔心會被他們幾個搞到短命。
「咳嗯嗯…」清了清喉嚨,然後站了起來,大聲喊著:「噢我的天啊,這是什麼?超豪華的牛排大餐…」
「哪裡?」惡魔店長率先起了反應,卻因為睡姿奇特而跌得東倒西歪。
「什麼?」姜大聲有力的從地板上彈了起來,轉著頭四處嗅聞著,似乎想找尋牛排餐的蹤跡,但眼睛仍是閉著。
你哼哼哼的笑著,接著靠近東永裴,用一般音量說著:「不好意思~我要一杯卡布奇諾!」
「好的!請您稍等一下!」咖啡王子魂瞬間覺醒。
「很好,快點整理一下,我給你們半小時。」瞇眼看著坐在地板上抓頭、揉眼、失望的三人,你繼續說:「浴室有新的牙刷,沒有毛巾,將就點用洗面乳吧…但是不要給我擠得亂七八糟!」
「是…」聽話的起身,一個接著一個的走向浴室,這一幕讓你笑了,很像你養了三個小孩。
等待期間你收拾了混亂的客廳,一會兒後三人陸陸續續走了出來,看起來是都醒了。
「走吧,今天比較晚了。」其實你根本不在乎上不上班,但你總有股感覺…不斷的催促你今天非去店裡不可。
「嗯…」其它三人拉了拉衣服,整理儀容。
到了海灘,正要朝著咖啡廳走去的時候,遠遠的你就看見了門口站著一個人,瞬間心裡充滿了莫名的情緒,你加快了腳步走到那人身後,當看清楚那人的側臉後,你卻有些失望,不是…不是李勝賢啊,「不好意思,請問有什麼事嗎?」
「哦…我跟姊姊約在咖啡廳…可是今天好像休假是嗎?」男孩轉過身看著你,他跟李勝賢有類似的感覺,一種不太屬於男人該有的可愛的感覺。
「不、沒有,我們今天遲到了,不好意思喔,你再等一下下。」你微笑的點了點頭,接著轉過身去確認崔勝賢他們到底是走到哪了。
他們三個不像你,並沒有把那男孩錯認為李勝賢,基本上就算是李勝賢他們也不大有興趣,六隻腳前前後後緩慢的移動著,好像在抱怨有多不情願來上班似的,你朝他們揮了揮手,而後再指了指身邊的男孩,催促著他們。
「什麼?新歡噢?」崔勝賢睜大眼睛驚訝的說著。
「跟李勝賢差不多嘛~小朋友一個。」姜大聲皺了皺眉,一臉〝怎麼這樣啊〞的搖了搖頭。
「我想…那應該是客人吧。」東永裴瞄了瞄身邊的那兩個人,不禁開始懷疑,難道四個人裡面只有他是最正常的嗎?
崔勝賢在幾步之差的距離將鑰匙丟給你,「開門。」
接住鑰匙後,你安份的打開了門,請男孩先進門,「不好意思~你先去裡面找個位置坐下吧!我們還要再整理一下…不過你還是可以先點餐。」禮貌的介紹著,還不時回頭用眼神督促那幾個懶惰蟲,用嘴型說著:「還不趕快準備。」
「怪了…到底是他店長還我店長啊?」雖然這樣說,但崔勝賢大概還是中了你的咒,認命的跟著其它兩位員工開始忙碌。
你習慣的拿起菜單和登記單走向那位男孩,「你先看一下菜單,可以先點杯飲料來喝…咖啡的話就得等一會了。」
「嗯,謝謝你…其實沒關係,我平常就不太喝咖啡……」男孩低頭看著菜單,從你的角度看過去,他的睫毛還真長啊…「那我要一杯草莓牛奶,可以嗎?」接著他抬起頭,燦笑,那一瞬間你差點暈倒,不全然是為他的笑,有一部份是因為〝草莓牛奶〞。
「好、好的,你稍等一下…」你輕輕的眨了眨眼睛,試圖拉回心神,收起菜單後便朝著櫃台走去,「ㄘ…草莓牛奶…一杯。」
幾乎要崩潰的趴在櫃台上,菜單明明就有好幾頁,飲料也不只草莓牛奶,怎麼偏偏最近好像每個人都在跟你作對?越想遺忘卻越被提起,這六天多來一直努力要遺忘李勝賢喜歡你這件事,好讓下次的見面能不尷尬,店裡的幾個損友就算了,怎麼連客人都在提醒你?草莓牛奶的銷售量在這幾天爆增是怎樣啦?
〝叮——〞咖啡廳的門被推開,你下意識的轉頭去看,帶有一點期待。
「哇啊、是美女欸!」把剛做好的草莓牛奶端出來的姜大聲看了一眼剛走進來的客人,如此讚嘆著。
「哦…還不錯,」崔勝賢抬起頭隨著姜大聲的視線望去,同意的點了點頭,「不過…我也很正喔~」然後三八的把雙手抵在下巴,露出意義不明的微笑。
「……」三道視線,充滿著無言以對。
「哼,趕快把飲料送過去,順便去點餐啦…」崔勝賢沒趣的扁扁嘴,「哎唷…原來是來找那個小弟的啊!」
順著崔勝賢的話又再一次看了剛走進來的女客人一眼,發現她走到那男孩的對面坐下,開始聊起天來,這就是他說要等的那位姊姊吧?
你又再一次拿起菜單和登記單,將他們放進擺著草莓牛奶的托盤內,正準備要送過去的時候,門又被打開了,而這次走進來的,就是你一直在等待卻又不願承認的那個人。
「哥、這給你送,」立刻放下手中的托盤,將它推向崔勝賢,再朝櫃台後的姜大聲小聲的說:「再一杯草莓牛奶。」
李勝賢,今天看起來好像跟六天前那個他沒什麼兩樣,他緩緩的走到那個習慣的位置坐下,然後就一直盯著窗外的景色,並沒有跟你大聲的打招呼,但你明白…畢竟這太尷尬了。
「嘿…」站在他身邊,他好像都沒發現,直到你出聲,他才輕輕的抖了一下,似乎是被你嚇到了,「好久不見喔…」笑了笑,想自己開口打破尷尬,但他卻仍盯著窗外,怎麼也不肯回頭,於是你逕自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嗯…我知道你大概很難受…要你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好像很自私……但…」
話才說到一半,姜大聲就端著草莓牛奶走了過來,一臉疑惑的皺眉,用嘴型無聲的問著:「怎麼了?」
接過飲品,你無奈的聳聳肩,貼心不變的幫他放到桌上,「那個、你的草莓牛奶…」
「謝謝…」他開口了,但聲音卻怪得不像話,好像吞了整個海灘的沙那樣的乾燥粗啞,堅持不回頭的摸索著桌上的草莓牛奶。
「李勝賢,轉過來看我…還有,你聲音是怎麼了?」你皺眉,非常不滿意他的態度,搞什麼?拒絕他也有錯?會不會太脆弱了?
「哥,我今天只是來看看你而已…不用理我,快回去工作吧。」很吃力的說著,你的眉頭又鎖得更緊了。
一股情緒湧上來,你衝動的說:「是怎樣?有必要這樣嗎?今天都第七天了,你其實可以都不要過來啊,既然來這裡還那麼痛苦的話…!」
「我沒有!」轉過頭用力吼著,卻一點也不震撼,不過怪聲怪調還是引來了店裡僅有的兩位客人和櫃台裡密切關注的三人的注意,而你的注意力卻只集中在一個地方,那就是李勝賢的左眼。
「你怎麼了?被誰打了嗎?」盯著眼角下那看起來很嚴重的青紫,啊…好像還有點腫啊怎麼辦?
「沒有…沒事。」他搖了搖頭,用著極為乾啞的聲音說著,「只是不小心跌倒而已…」
「我會相信你就有鬼。」你責備似的瞪了他一眼,「擦過藥沒?…還有,聲音是怎麼了?」
「沒擦藥。」搖了搖頭,被你瞪得很無辜,「我不需要…那個聲音是、壞、壞掉了…」
「你是被揍到胡言亂語了?給我坐在這裡,不准像之前那樣跑走。」你站起身,離開前再三的囑咐他,深怕他又趁你來不及反應時跑掉,「等我。」丟下這兩字後朝著櫃台走去。
你轉身的那刻,李勝賢瞪大雙眼,滿臉驚訝的摀住嘴,記憶深處的那些畫面,由模糊漸漸轉為清晰,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播放著…讓他的眼眶漸漸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