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勝賢視角
「什麼?」崔東旭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眼,「那我等一下得好好的跟那個人說一下,不過,妳真的不打算讓勝賢知道嗎?」
「不需要,這樣只會讓他想太多…不用太擔心啦,勝賢自己也沒辦法開口啊。」朴春單手托著下巴,「反正我有預感一切會很圓滿的。」
「什麼意思?怎樣叫圓滿?」崔東旭快被急死,他恨不得立刻馬上讓你忘掉權志龍,這樣一切就簡單多了。
「呵呵呵,這是秘密喔~」朴春雖然如此說著,但她還是接著解釋了一下,「要嘛就兩個人幸福的在一起,要嘛就是勝賢像過去十幾年一樣留在大海裡…是不會有變成泡沫這個選項的。」
「妳又知道了?」並不是想見你變成泡沫才這樣說,而是老想跟朴春鬥嘴的幼稚心在作祟。
「我是不知道,但我絕對不會讓那種結果出現。」朴春仍笑得甜美,但語氣中的堅定著實的震撼了崔東旭。
「我也是。」崔東旭難得和朴春達成共識。
「好啦,吃飽了也說完了~我們回去吧彩琳。」朴春轉向李彩琳,指了指崔東旭又繼續說著:「恐嚇唯一知情者的任務,就交給對面那個人吧!」
「妳…」無語。
拉著李彩琳的手站起身,「我想你應該不會看錯人吧,希望他真的是個好人喔~」又一個讓崔東旭背脊發涼的笑。
「呃…他、他一定是個好人,勝賢不也說了嗎……」
「嗯,先走囉!」揮了揮手後離開了。
崔東旭鬆了一口氣,無奈的望著滿桌杯盤狼藉,「這麼會吃還不胖啊,真是個神奇的女人…」
拿起單子走到櫃檯準備結帳,而原本站在收銀機前的崔勝賢一看到他走過來,便立刻把權志龍拉到身邊讓他取代自己的位置,「哥!?」
「幫他結帳,我跟沒禮貌的人沒什麼話好說。」撇過頭,像極了吵架中的情侶。
「我來吧志龍。」東永裴拍了拍權志龍的肩,他想他有必要跟崔東旭好好談一談。
一走到櫃檯,抬頭便看見東永裴,「哦,這麼剛好…」邊伸手進口袋拿錢,邊想著等一下該怎麼開口。
「那個…我等一下可以跟你談談嗎?」東永裴接過單子,率先開口。
「嗯?哦、噢!可以,我也剛好要找你。」先是嚇了一跳,過了一會兒立即反應過來,微微的點點頭,『看起來是個好人沒錯啊。』
「?」一旁的權志龍感到十分疑惑,東永裴是要跟你哥哥說什麼?而你哥哥為什麼也有話要對他說?
東永裴向崔勝賢報備後便跟著崔東旭離開咖啡廳。
「他們是…怎樣啊?」留下三個充滿問號的人。
在海灘的某處,崔東旭先開口:「勝賢有把昨天的事告訴我了,而我也是到剛剛才瞭解最後可能會出現的結果…所以…」
東永裴打斷了他的話,「他會變成泡沫嗎?」他昨天又上網查了查那個童話故事的原版結局後,滿腦子就只擔心這件事。
「這就是我要跟你談…嗯,要拜託你的事。」崔東旭看得出來東永裴擁有和他相同的感受,心疼,「只要你不跟那個叫什麼龍的說這一切,我就可以跟你保證勝賢絕對不會變成泡沫消失。」
「是志龍,權志龍…」東永裴好心的提醒,「是嗎…那為什麼昨天他面對志龍的時候就發不出聲音?」
「那是因為…」崔東旭把李彩琳方才對他說的一切原封不動的轉述給東永裴聽。
「什麼?這樣他不是會很痛苦嗎?」
「已經十三年了,他揹負的也夠多了,我可以理解他想解脫的心情,雖然很不甘願…但其實我還寧願那個什麼…呃、權志龍可以想起他…」崔東旭此時此刻看起來,不如以往一般的強勢,反而帶點害怕失去的脆弱,「我把他留下來,並不是想看到這樣的結果啊…」
「……我明白,我不會說的,我相信、我相信志龍會想起他的…」東永裴輕嘆了一口氣,拍拍崔東旭的肩,給他個承諾。
「謝謝。」崔東旭微微一笑,深呼吸,提起精神,「啊、不過,我們沒打算讓勝賢知道,所以你也別告訴他。」
東永裴點點頭,「知道了,我該回去了,再見。」
你在家裡待著,忽然發現原來這些日子以來,你醒來的唯一目的地就是那間咖啡廳,現在你反而不曉得可以幹什麼,也忘了原本你是怎麼度過一天的。
本想去找崔東旭聊天,他卻不在,後來去找朴春,但她看起來似乎很疲倦似的,所以你便沒有打擾她。
你就這樣一直發著呆,一直不斷的發呆,直到有人喊了你的名字你才回過神來。
「勝賢,你在想什麼?」原來是崔東旭啊!
「我沒想什麼啊,只是發呆…不過,哥你是跑去哪啦?」
「沒啊,只是晃晃~反正我可以不用擔心你會亂跑了啊~閒多了呵呵!」崔東旭說笑著。
「哈哈哈,那個、哥…我剛剛突然發現一件事。」獨處讓你有時間好好思考,雖然絕大部份你都在發呆。
「什麼事?」崔東旭其實有些緊張了起來。
「我…有沒有可能會…永遠沒辦法跟志龍哥講話?」你實在想不到另外一種可能了,除非誰來給個最佳的解釋告訴你為什麼今天面對權志龍的時候,你會一個音都發不出來,而又在離他遙遠面對東永裴的時候,說得比任何人都還要流暢?
「我也不清楚,但…如果真的是這樣你會怎麼辦?」崔東旭無奈的聳肩,並沒有給你一個確切的答案,只是把問題又丟回去給你,像是在試探你什麼。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哥,我要放棄他嗎?」光想到那兩個字你就幾乎要喘不過氣了,何況執行呢?
「你問我是不行的,因為我絕對會要你放棄他。」崔東旭苦笑著,你明白他並不好過,他的身分跟立場時常在矛盾著,只因為你,「但我知道,這會讓你不快樂…所以我也不曉得該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反覆的想著崔東旭說的話,你猶豫了,一個很久很久之前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人,讓你日日夜夜等了那麼多時日卻一點也記不起你的人,真的比得上那個救了你更甚至賦予你新的生活的人以及那些和你朝夕相處與你分享喜怒哀樂的朋友嗎?
權志龍真的值得讓你為他不顧一切的付出嗎?甚至不惜傷害到那些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例如崔東旭。
你困惑、卻步了。
「哥,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會放棄他的,我是說真的…」看著崔東旭,你下定決心的說著。
「你…」崔東旭望著你的眼神充滿著複雜的情緒,你無法完全解讀,但你大約能看得出其中的矛盾和心疼。
「我會放棄他的,我不想…不想失去你、失去這裡的一切。」環顧著四周,你真心的說著,但你的表情卻告訴崔東旭你並不想忘記那個人。
「勝賢,我只想告訴你。」崔東旭淡淡的笑著,「只要照著你的心去做就可以了,你想要什麼那才是最重要的。」
「真的可以這樣嗎?」真的可以想要什麼就要什麼嗎?這樣不會太貪心了嗎?
「但是,你必須要有消失的心理準備,你做的決定你必須自己負責,不能怪誰,知道嗎?」崔東旭突然嚴肅了起來,但你全都明白。
「我知道,哥,不可以難過喔!」你先是點了點頭,然後露出燦爛的微笑,崔東旭瞬間看得失神。
「可惡,明明是個小孩子啊,居然…」吸了吸鼻子,雖然很難察覺但你還是發現了,崔東旭有些紅的眼眶。
「哈哈哈哈,我哪是小孩子啊哥。」你輕鬆的笑了笑,帶過那淡淡的哀傷,不拆穿他的難過。
接著幾天,你謹守約定,都沒離開過大海,權志龍要你好好想一想,但其實你根本不需要一個月那麼長的時間,因為你只需要決定說與不說而已,既然現在都已經決定等時間一到你就要把一切說開,那麼你其實也沒什麼好做的。
「勝賢哥,你在幹嘛?」開口的人是你們之中年紀最小的妹妹,孔敏智。
「沒啊,無聊四處晃晃。」你對她笑了笑,對你來說,晚輩從來都不是應該聽你訴苦的對象,所以不論是對李彩琳還是孔敏智,你都保持一樣的態度,當一個好哥哥,幫她們解決煩惱。
但你不知道的,真的很多。
你沒說的,都有人幫你說了,如你所想的,他們是一群非常關心你的家人。
於是你不同以往的留在大海裡的原因,孔敏智是知道的。
「哥,不要擔心好嗎。」不是問句,你聽得出來,但你卻不明白她突如其來的這句話代表什麼。
「?」
「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啊!」她不回應你的疑惑,綻放了天真可愛的笑顏。
眼前這小女孩跟你一樣,並不是一開始就是人魚的,或許這樣說起來會有很多人認為人魚這個種族跟收容所大概是相同的,事實上並不然,每一次的拯救都是基於個人的意願而執行的,就拿孔敏智來說,約莫十歲時,比你成為人魚的年齡還要大些,不幸發生意外而墜落海裡,當時的她毫不畏懼,看起來異常的冷靜,帶著不屬於她那個年齡的成熟,淡淡的對著那個偉大的人說:〝好,就把我變成人魚吧。沒有回憶就不會痛了。〞當時你不是很明白她那句話的涵義,後來你才慢慢了解,她的意思是:〝愛我的人沒有關於我的回憶,就不會因為我的死去而感到心痛。〞這理由和你的大致相同,所以你更是疼愛這個孩子。
隨著時間的流逝你更加的發現孔敏智不像普通的孩子,她非常獨立、理性而且明理懂事,你甚至合理的懷疑她比一個成人還要更加的懂得如何應對進退。
「呵呵呵,那當然啊,妳突然說這是什麼話?」你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我才不會擔心妳,妳根本不需要別人替你擔心啊!」
「哥…我愛你喔!」她舉起手在頭上做出一個大大的愛心,「不管哥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你不明白她沒頭沒腦的在說些什麼東西,但她的一舉一動,都讓你感到窩心,她的一字一句,都讓你感動,如此一來,你放得下嗎?離得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