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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安旭幾人最後才趕到現場,他不如往常那樣行有餘力,整張臉寫滿驚詫,他慌亂地推開閔玧其他們,站到屍體前,渾身被低氣壓包圍,從他微微顫抖的肩膀來看,大概是氣到不行了,閔玧其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聽見劉安旭哇地一聲痛哭了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閔玧其瞪大雙眼看了看劉安旭哭著跪在地上,還抓著屍體的手不停地搖著,似乎想叫醒死者,閔玧其接著望向身邊其他夥伴,他們也是一臉懵。
「劉探員,你認識死者嗎?」閔玧其走到劉安旭身邊,蹲下身,輕聲地詢問。
劉安旭沒了以往的盛氣,哭得滿臉眼淚鼻涕,他吞了吞口水,轉向閔玧其,「他是我兒子。」
閔玧其沒想過這個答案會如此衝擊,頓時愣住,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我跟前妻離婚後,智宇被她媽媽帶走,連姓氏也改成崔,我們偶爾會一起吃飯、一起出遊……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劉安旭承受不了這種打擊,握著拳頭不斷地捶著地面,閔玧其看了於心不忍,連忙穩穩抓住他的手,阻止他再這樣傷害自己。
「劉探員,節哀順變。」閔玧其只能這樣安慰他。
劉安旭甩開閔玧其的手,「他媽的都是你的錯,要是你辦案能力足夠的話,我兒子就不會死了。」說著,便把拳頭砸向閔玧其,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誰都來不及阻攔,閔玧其也沒辦法即時躲開,就這麼被揍翻在地。
金泰亨趕緊撲上去箝制住失控的劉安旭,防止他再次施暴,金南俊及田柾國也上前去使勁壓住劉安旭,閔玧其爬了起來,走到劉安旭面前,深深地鞠了個躬,「對不起,我本來可以救他的,但最後還是讓他遭遇不幸,這樣的結果我也不願意看到。」
心底的折磨和煎熬瞬間炸開,撞得閔玧其也忍不住哭了出來,他始終保持彎腰的姿勢,淚水一滴一滴落在籃球場上,「所以,請你和我們合作吧,找出真正的兇手,給你兒子,還有其他的受害者一個公道。」
「智宇啊……」劉安旭躺在地上,發自內心地嚎啕痛哭,「那個、那個鄭號錫一定還有其他幫兇,爸爸絕對會幫你找出害死你的兇手,任何一個都不會放過。」
閔玧其一聽劉安旭這麼說,便立刻站直身體,「不是,你得相信我,鄭號錫是無辜的,還有其他被拘留的人,他們都是受害者。」
劉安旭掙脫開束縛,站起身蹣跚地走到閔玧其面前,抓起閔玧其的衣領後,惡狠狠地瞪著他,「你也是,我一定會讓你們所有人都給我兒子陪葬!」語畢,劉安旭用力地甩開閔玧其,逕直走出封鎖線。
回到金泰亨的車上,閔玧其疲憊地躺在後座,誰也沒想到事情最後會越走越偏,劉安旭固執又霸道,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扭轉他的想法?
金泰亨刻意保持沉默,希望給閔玧其一點喘息的空間,發動車子後,便緩緩地駛離現場。
開了好一段路,閔玧其率先打破靜默,「泰亨,局裡要是發生任何事,尤其和號錫有關的,你一定要立刻打電話給我。」
金泰亨嗯了一聲,又繼續讓寂靜漫延。
金泰亨把車子開進醫院的停車場,陪著閔玧其一起上樓,回到病房,閔玧其坐到床上,看了眼站在床尾的金泰亨,「你有什麼話就說吧,我聽著。」
金泰亨微微撐大雙眼,那眼神彷彿在詢問閔玧其怎麼知道他有事要說,閔玧其笑了笑,「你以為我第一天認識你啊?坐吧。」
金泰亨點點頭,走到病床邊的椅子坐下,「哥,三年前的車禍,你記得多少?」
閔玧其皺了皺眉頭,不太明白金泰亨怎麼這個時候提起三年前的事,「不太多,怎麼了?」
金泰亨誇張地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從嘴裡吐出來,「哥,三年前的那場車禍,我先從本來就開著的車窗爬出來,朴前輩也第一時間從我那個窗口逃出來,只有你和柾國被困在裡面,當時你已經失去意識,還被安全帶纏住,柾國本來想伸手解開你的安全帶,可是他卻被椅座卡住,自己也逃不出來。」
閔玧其靜靜地聽著金泰亨陳述他完全沒有印象的往事。
「後來,車子開始冒煙,我很想快點過去把你們拉出來,但是背痛得沒有力氣,只能趴在地上很慢、很慢的爬向你們,這個時候,後面那台肇事車忽然迴轉,遠遠地開走,我當時非常絕望,可是你知道嗎?在半夜三點多的深山小路上,居然奇蹟似的出現了第三台車,車上下來了兩個人。」金泰亨搓了搓逐漸失溫的雙手,「一個人朝我跑了過來,把我拉離車子,這個時候,車子已經開始冒火了,小小的,可是燒得很快,我用盡力氣讓拖著我的人去救你們,等他跑回車子那裡的時候,我才發現另外一個人已經敲碎擋風玻璃、正剪開你的安全帶,接著把你拉了出來。」
閔玧其一邊聽一邊點點頭,表示他都聽進去也吸收完資訊了。
「而來拉我的那個人,順利地撐開座椅,把意識模糊的柾國也扯了出來,他們費盡力氣把你們兩個昏迷的大男人拖離車子,不到五秒,整台車都燒了起來,最後還炸開來。」金泰亨說到這裡,忽然抬起頭望向閔玧其,「他們倆分別趴在你們身上,不讓飛濺的零件碎片砸到你們。」
「然後呢?你有看清楚他們是誰嗎?有留下資料嗎?」閔玧其臉上帶著感動及感謝的淺笑。
「很可惜,看到爆炸後,我也安心的昏過去了。」金泰亨嘆了一口氣,「聽醫護人員說,他們一直等到救護車來才離開,但也沒留下什麼資料。」
閔玧其小小的啊了一聲,臉上盡是失望,金泰亨又接著說下去,「不過哥,我記得他們。」
閔玧其真受不了金泰亨這點,沒事老愛讓人體驗大起大落,「那你後來有順利找到他們嗎?」
「有啊。」金泰亨露出開懷的笑臉,「現在被劉探員拘留在局裡呢,兩個都在。」
閔玧其霎時愣住,本來還想著要怎麼說說金泰亨這小子愛玩弄人的習慣,這一刻卻通通忘得一乾二淨,「你、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