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志龍視角 接續12
蹣跚的走進家門,原本多一個人應該是讓這空曠的房子多一些熱鬧的,但你卻感到更加的冷清。
小心翼翼的將背上的人放在沙發上,你席地而坐看著他祥和的表情,不說的話,還真以為他睡著了。
「勝賢,你說哥該怎麼辦?」終於,原本靜靜流淚的你,在面對他的沉默以及縈繞在房子裡的回音的時刻,忍不住崩潰大哭了。
你把他帶回來,但卻不知道要幹什麼。畢竟事實上,你帶回來的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你哭累了,就這樣趴在沙發上睡著。
接下來的日日夜夜,你都這樣過,帶著他在家裡四處移動,廚房、廁所、客廳、房間以及書房。
無時無刻都想看著他,深怕一不注意他就會醒過來。
神奇的是,他真的宛如睡著一般,只是沒呼吸罷了…軀體的狀態很完美,保持著他一如往常的姿態。
寂靜的屋內響起悅耳的電鈴聲,你將思緒從李勝賢的臉龐拉回現實,從沙發上站起身緩慢的移動到門邊按下開門鍵。
「志龍,你還好吧?」迎面而來的是東永裴擔心的表情,接著之後分別是你那幾位同事兼朋友,還有李勝賢的家人們。
「先進來吧。」點點頭,讓開位置讓他們進門,而你隨後關上了門。
「你這幾個月都去哪了?」崔勝賢找個位置坐了下來,開口問。
「沒去哪,都在家。」你坐回李勝賢身邊,將他靠在沙發上的頭輕輕的移到你肩上,雙手溫柔的環抱住他。
「你好歹也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吧。」朴春皺起眉頭說著。
「我不能丟他自己在家…」
「不管說什麼他都不會聽的啦。」崔東旭搖了搖頭,「只不過,勝賢看起來真的像睡著一樣…」
其他人沉默的盯著你懷裡的李勝賢,頗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其實我們今天過來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朴春下定決心似的開口。
「什麼事?」
「這件事不是由我們傳達的,我們只是來通知你一下。這幾天,會有個人來找你…或許該說,來找勝賢。」崔東旭接著說。
「什麼意思?他要來帶走勝賢嗎?為什麼?」原本毫無表情的你突然激動了起來,你不能忍受任何人再將他帶離你身邊。
「他…可能有一些事情要告訴你。」
「你們講清楚一點好不好?我…我真的沒辦法沒有他…」你崩潰,痛苦的低吼著。
「志龍,他現在這樣…也只是一個軀殼,你痛苦,他也受苦啊。」東永裴殘忍的把事實再敘述一次,其實你知道的啊!你知道的…
「不。」但即使知道,你也不想放開他。
門鈴聲又再度響起,崔東旭和朴春對望了一下,臉上的變情瞬間變得很複雜。
「好像…來了。」
聽見崔東旭的話,你緊緊抱著懷中的李勝賢,「不開門可以嗎?」
「你阻止不了的…」朴春拍了拍你的肩膀,無奈的搖了搖頭,「那個…誰去開個門吧,如果你們不想嚇到其他正常人的話,就快去幫他開門…」
接著姜大聲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子。
「嗯?你們也在啊!」男子望見崔東旭和朴春,開心的展開笑顏。
「是的,您好。」兩人恭敬的同步回應著。
「你是權志龍嗎?」男子接著將目光定在你身上,朝著你走來。
「是,我是,你請坐吧。」儘管幾百萬分的不願意,但看見崔東旭和朴春那樣恭敬的模樣,想必他對李勝賢來說也很重要吧?
「謝謝。」彎身坐了下來,眼神直接的盯著你雙眼,「我是楊賢碩,今天來找你是要跟你說說李勝賢的事…嗯,看來你今天有很多訪客喔…」
「不用顧忌,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他們和勝賢的關係都很好…」你轉頭望著站在後方的朋友們,用眼神示意他們坐下,「也都清楚勝賢的事。」
崔東旭和朴春則畢恭畢敬的在那人身旁坐下。
「好吧!」楊賢碩一派輕鬆的翹起腿,「我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嗯,或許也是壞消息。」
「是什麼?如果說你要把勝賢帶回去,那我們的談話到這裡為止。」
「我是要告訴你另一個…能讓勝賢活過來的方法。」
「你說什麼?是真的嗎?」你又驚又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當然是真的。」他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這方法不需要犧牲任何人,而且勝賢還會以人類的身分活過來,但…」
「但?」你疑惑著他口中的但書。
「但他不會記得你。」楊賢碩指了指你,「就像人有時候會忘記和另一個人是怎麼認識的一樣,勝賢會記得你的這些朋友和他這些海裡的家人,只是永遠想不起認識的細節,也不會知道他們是人魚,然而你對他,則是個徹頭徹尾的陌生人,連名字都不會記得。」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你不敢置信的看的對方,如果李勝賢不記得你了,那…你還剩下什麼?
「當然,就看你要不要了。」楊賢碩往後一躺,微微笑著,你卻覺得好刺眼。
沉默的思考。
你的朋友們和李勝賢的家人們也都沉默著、或許該說他們正屏息以待你的回應。
「好…好,我答應你…」開口的那一瞬間你忍住眼淚,「但你得保證勝賢一定會活過來…要是他沒活過來,我死都不會原諒你。」
「當然,我這個人最守信用了,何況我…也很不捨勝賢這個兒子。」楊賢碩將右腳輕輕放下,站起身對著崔東旭說著:「好了,把他帶回家吧。」
「不,今天、今天晚上我再帶過去給你們,我還想要他這樣靜靜陪在我身邊一下。」你開口要求。
楊賢碩看起來有些為難的抿了抿嘴,而後點了點頭,「好吧,就今天晚上十點,可以嗎?」
「嗯,謝謝你。」
「那我先走了。」整理了西裝外套,楊賢碩先行離開。
「志龍…」
「太好了、太好了呢…」你笑著看著懷裡的李勝賢,「真的太好了,勝賢…勝賢能活過來了。」
「志龍…你、你還好吧?」朴春擔心的望著你。
「我很好,我真的很好…很開心。」眼淚,卻流下來,「沒關係,沒關係的,換我承擔我們的回憶,來補償他的十三年…」
「志龍,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們先回去了。」崔勝賢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感嘆這段多災多難的愛情,也慶幸心裡最愛的那個人健健康康的在自己身邊,儘管對方並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志龍哥,再見。」姜大聲不曉得該說什麼來安慰你,只是緊緊皺著眉頭,抓著崔勝賢的衣服,擠出這一句話。
「志龍,等勝賢醒過來,再重新認識一次吧。」東永裴堅定的說著,「這次,該換你追著他跑了。」
聽到東永裴這一番話,你是真的好很多了,沒錯…這哪有什麼?就像告白被拒,失敗過一次,再試第二次就好了!
至少…至少李勝賢會回應,無論那回應是好是壞,都不是那麼重要。
就算他要拒絕你,你也甘願,畢竟你欠他一次。
約定的十點到了,你帶著李勝賢回到那個地方,看見朴春和崔東旭伴著楊賢碩已經在那裡等著你們。
「來了…」你再看了靜靜躺在你懷裡的李勝賢最後一眼,「要多久後才能看到他?」
「嗯…至少,至少得一個月後了。」楊賢碩回答。
「那…最多會到多久?」
「反正不會超過一年,放心,他會回來的。」崔東旭向你保證,他身旁的朴春也點了點頭。
「好…那就麻煩你們了,謝謝你們。」深深的向他們鞠躬,你已經想清楚了,無論要多久,你絕對會讓重生的李勝賢再次愛上你,而且是沒有痛苦的愛上你。
六個月又二十二天後某日上午,你帶著愉快的心情準備至咖啡廳上班,遠遠就看到一個身影在咖啡廳前四處張望,又一個提早到的客人嗎?
你走近,堆上滿臉的笑容開口問:「不好意思,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來找我朋友的…可是今天好像休息是嗎?」他轉身,而那一刻你期盼多久,也在心裡排練過多久,眼淚差點就控制不住的流下來。
「勝…」想開口,卻突然想到你對他而言可是一個徹底的陌生人啊,「沒有,可能今天起得比較晚吧。你可能還要再等一下…鑰匙在店長那裡。」
「好,沒關係,你們店長我認識喔。」微笑著坐在露天座位的椅子上,「坐吧。」
「嗯。」你拉出他身旁的椅子,坐下,「你好,我叫權志龍。」
「你好,我是李勝賢。」他伸出手,笑容依舊燦爛,「我怎麼沒看過你?你是新應徵的嗎?」
「嗯…算是吧!」你笑著,握上他的手。
開心的聊了好一會兒,感覺就像回到初次見面的那個時候。
懶惰的惡魔店長終於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來,還有身後那眼睛永遠睜不開的姜大聲。
「咦?那不是志龍嗎?還有…李勝賢?」崔勝賢眼睛一亮,一瞬間都醒了。
「什麼?真的耶!」姜大聲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睡暈。
「勝賢哥、大聲哥,你們怎麼那麼晚啦!」李勝賢看見他們後,雀躍的舉起手揮了揮。
不遠處的倆人疑惑的對望了一會兒,又看了你一眼。
你不知道他們看不看得見你用眼神向他們示意,只見他們兩個講了一些悄悄話。
接著姜大聲也舉起手回應李勝賢:「勝賢呀,你怎麼那麼早就過來啊!」
崔勝賢打開店門,你熟練的招待著李勝賢:「需要什麼嗎?草莓牛奶?」
「嗯…你怎麼會知道?」他一臉驚訝的望著你,「勝賢哥你的新員工好厲害唷!」
「是啊,我都不曉得他有讀心術呢!」崔勝賢斜眼看了你一眼,笑得很曖昧。
你明白他是在調侃你,但你已經不再極力反駁了。
「志龍哥,永裴哥有跟你說他要幾點來嗎?」姜大聲邊製作草莓牛奶邊開口問。
「我不知道耶…他最好像挺忙的。」你拿著抹布仔細的擦著桌子。
「志龍哥…?原來他比我大啊,看不出來。」李勝賢變得比以前還要開朗。
「對啊~我靠臉吃飯的!」你毫不害羞的說著那百年如一的說詞。
「哈哈哈哈、該不會就是用這個理由應徵上的吧?」李勝賢捧腹大笑,不以為意的說。
「啊?」在場的三個人都被他的那句話嚇到了,「你、你怎麼知道的?」
「真的是這樣嗎?啊哈哈哈哈、也太有趣了吧。我憑直覺判斷的啦!志龍哥你也太好笑了吧~」
「哈哈哈…」
〝叮———〞
「抱歉抱歉,我來晚了……」
「永裴哥!」李勝賢興奮的跳到剛走進來的東永裴身邊,「好久不見了~」
「勝…勝賢?」東永裴看起來十分驚訝,還好最後他有反應過來,「唉呀,真的好久不見了,你是跑去哪啦?」
「哥你傻囉?我要去之前不是還有跟你們說過嗎?我去拉斯維加斯玩一陣子呀~」李勝賢似乎沒發覺什麼不對勁。
「哈哈哈,對喔!看我這腦袋…越來越沒用了,呵呵。」東永裴暗自鬆了一口氣,這樣的突發狀況真的不能太常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