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取得新的線索本該是振奮人心的事情,但現在整個辦公室裡籠罩著低氣壓,大部分來自於閔玧其。
曾經閔玧其把自己封閉起來,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年少輕狂的他也有過叛逆,加上他不善與人交往的個性,自然更把整個人往邊緣推,直到他在某次深夜遊蕩惹上麻煩的時候,遇見一名下了班還多管閒事的刑警,才真切的感覺到這世間上僅剩不多的溫暖。
自那一刻起,閔玧其就下定決心,未來一定要跟那位救了他還給他買東西吃的刑警一樣,當一盞不被這世界的灰暗所吞噬的路燈,永遠照亮迷途人的前路。
可這一路走來,閔玧其多少有些挫折,看過太多人性的醜惡,看過太多人心的險惡,本來又該開始自我封閉,卻在一起銀行搶案裡碰見了見義勇為的鄭號錫,又在幾年後來到了這裡,遇見這麼一群正直、正義的夥伴,讓閔玧其重新開始相信這世間上的善。
直到現在,閔玧其覺得自己的防護罩正逐漸的瓦解,好像就快要撐不下去了。
「哥,我查到了發話地點。」金泰亨的聲音把閔玧其的思緒拉了回來,「但不是很確切,我也不能保證就是這個地方,畢竟當初通話時的訊號不是很好。」
閔玧其搖搖頭表示沒關係,只要有任何一點希望,他們都不能放棄。
「傳給我吧,我去看看。」閔玧其再次拿起鑰匙,「都差不多了就回去睡吧,別忘了一大早還要應付調查局的人。」
「玧其哥,我和你去吧。」田柾國拿起手機,跑到閔玧其身邊,「我們輪流著開車,這樣比較安全,到那裡也有個照應。」
閔玧其對著田柾國微笑了下,真是個貼心的小子,「那走吧。」
田柾國跟閔玧其拿了鑰匙,讓他先在車上休息一會,閔玧其沒多說些什麼,直接坐進副駕駛座。
兩人上了車後,閔玧其收到了金泰亨的訊息,點開一看,總覺得有點眼熟,想了想,這不就是鄭號錫的溫室附近嗎?
那位置恰好就跟他從尹志申的秘書劉恩靜的手機裡取得的定位差不了多少。
閔玧其把地址拿給田柾國看了一眼,他們便啟程上路。
途中,閔玧其打破沉默,「蠻奇怪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圍繞著鄭號錫這個人。」
田柾國嗯了一聲做為回應,他也有發現這一點,無論是棄屍現場的花,還是尹志申手機最後一次定位的地點在鄭號錫的花店,或是金南俊朋友的餐館遭持有備用鑰匙的人闖入,這種種線索的箭頭,似乎都指著鄭號錫。
「可是,太刻意了,所以不可能會是號錫。」閔玧其這是出於理性客觀的判斷,無關個人情感,也無關過往經驗。
田柾國點點頭表示同意,「但接下來就怕這種刻意,對於劉探員那種人來說,這些故意為之的東西,就是鐵證如山。」
閔玧其嘆了一口氣,田柾國說的沒錯,劉安旭能有現在的成就,不曉得是踏過多少清白無辜的人才爬上來的。
不過既然事情發生在閔玧其的管轄範圍內,他就絕不允許任何人使用任何骯髒手段去建造登天的台階。
閔玧其和田柾國各自拿著手電筒,一個在前一個在後,閔玧其對於溫室外的路大致上已經有些概念,便由他帶頭領著田柾國來到那棟小屋的門前。
田柾國正想問這間屋子該不會是鄭號錫住的地方時,閔玧其率先簡單的描述住在這裡的人是誰又為什麼會選擇居住在這種地方。
「你想,房子裡面的人會不會跟這些命案有關係?」閔玧其低聲詢問田柾國。
田柾國四處觀察了下,「也許,不過一個女孩子能做出這些事?我是說,畢竟舉起斧頭精準地砍下一個成年男子的頭,還有用藥物制服一個壯年人,需要極大的力氣。」田柾國根據驗屍報告做出這樣的反思。
的確,閔玧其也不相信他所看見的那個嬌小女子能有這般能力。
「或許有其他共犯。」閔玧其站到小屋的窗邊,試圖一窺裡面的情況,入眼的卻是無盡的黑暗。
「有可能。」田柾國把手放到門把上轉了轉,沒想到居然就這麼輕易地轉開了,「也許這個女孩子就是我聯絡不上的那名受害者。」
閔玧其和田柾國想到了同一個點上,姜鐘聖口口聲聲說的復仇,大概是真的。
兩人戰戰兢兢地看著門板和門框之間的空隙,十分有默契地抽出腰間的配槍,小心翼翼地踏進那個未知的空間。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緊鄰著一大片花園,所以裡頭的空氣品質不是很好,細微的粉塵很多,飄散在空中,毫不客氣地竄入閔玧其和田柾國的口鼻之中。
兩人四處搜尋了好一陣子,在這不大的房子裡晃了兩圈,把所有地方都探查過一遍。
沒有發現任何人,或者該說,沒有發現任何有人居住的痕跡。
「哥,你確定這裡……」田柾國沒有把話說完,但閔玧其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麼。
閔玧其回想了下鄭號錫口中的安子喬,她沒有親人,是個作家,喜歡這裡的寧靜給她帶來靈感,本來是要求鄭號錫把這房子租給她,但鄭號錫並沒有這麼做,而是直接無條件把沒在使用的小屋讓給安子喬居住,因此也沒有所謂的租賃契約可以證明他們之間有過約定。
閔玧其的頭開始痛了起來,強壓住不適的感覺,擺擺手示意田柾國先出去外面再說。